踏入勋县城内,果真是人声鼎沸,商贸繁华,一派重镇气象。
行不过片刻,市井喧嚣渐散,却见一群人手握利刃兵刃,气势汹汹地向二人逼近。
易逐云寻思,何方神圣,如此张狂,莫非真不知天高地厚?
待定睛一瞧,领头的青年竟是在“西红氏酒家”与欧阳锋唇枪舌剑的公子哥,似乎叫风沟稗。侧头望去,又有十余人围拢而来,气势汹汹。
易逐云朝欧阳锋笑道:“老废物,看来咱们惹上了地头蛇啦。”
欧阳锋道:“一群蝼蚁,来送终罢了。”
易逐云道:“不能随便杀人……”
话音未落,风沟稗已跨前一步,指着欧阳锋破口大骂:“老东西,本少爷在此候你多时,今日本少爷准备了七八条狗,定要让你吃个饱!”
正说着,忽觉身体轻飘飘的,仿佛被无形之力提起,惊恐万分,就像撞鬼了一般。待双脚落地,一只手掌已稳稳按住肩头,抬眼一看,易逐云正笑吟吟地望着自己。
风沟稗不禁语塞:“这……这……”
易逐云淡然问道:“哪个门派的啊?”
风沟稗结巴道:“汉……汉江帮……”
易逐云笑道:“既然如此,请贵帮朋友退下吧。”
风沟稗连忙应声:“好……好。”随即转头,高声道:“都退下!都退下!”
众人先前都没看清风沟稗如何受制,正自愕然,未料场面一时逆转,竟让大家撤走。
只见易逐云左手提起欧阳锋,右手挟住风沟稗,身形如燕,轻点一人头顶借力,瞬间已跃至众人身后,那人摸头愕然,回头之际,只见三道人影恍若幻影,消逝无踪。人群中有人惊呼:“公子被擒,速报帮主!”
众人慌忙集结,奔逃而去。
易逐云携二人穿街过巷,直至那宅院,轻身跃入,步入厅堂,随手一抛,风沟稗便重重落在地上。
古墓派几个弟子见状,急步上前欲扶。
易逐云摆手制止,沉声道:“细细审问,摸清周边帮派底细,愿服从纪律归顺的,可以收编;冥顽不灵的,则禀告首席长老,派遣特战队一举荡平。汉江水域,以后我们古墓派说了算。”
众弟子齐声应诺,随即押着风沟稗而去。
勋县之地,战略要冲,扼守交通咽喉,下游直通襄阳,且位于汉江之北,其重要性不言而喻。
易逐云知道未来蒙古必将侵袭襄阳,蒙古水军会截断援军之路,致使襄阳孤城困守数年,终至沦陷。为此,他早与耶律楚材谋定,必须要掌控汉江,不仅作为商贸动脉,更是未来军事行动之关键。
易逐云吩咐一番,让石头带欧阳锋更衣,自己则步入后院,只见神雕目光如炬,气势逼人,直勾勾地盯着自己,似有不悦。
易逐云心想:“这杂毛鸟,倒是个性十足!”
目光掠过神雕旁那漆黑如墨的铁剑,断定这便是传说中的玄铁重剑,虽然不是巨剑,但厚重异常,隐隐泛着红光。
易逐云刚一抬脚,神雕展翅,守于门前,他无奈止步,心想:“此雕日后还是送给杨过为妙,否则与芙妹亲近之时,它在一旁监视,岂不尴尬?”于是,他朝厢房内轻唤:“芙妹,是我。”
“哎呀,你这臭无赖……”
郭芙轻嗔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易逐云笑道:“我又擒住了欧阳锋那老贼,去剑冢没找到你,便一路向北疾驰而来。幸得我派弟子传来佳音,说已经找到你了,我这便马不停蹄地赶到了。”
说着,他蹲下身去,随意在地面上拂了拂尘埃,又于面颊轻抹。
郭芙道:“你先等我一会儿。”
“好!”易逐云应允,静立以待。打着口哨逗弄神雕,神雕直接偏过头去,倨傲无比。
不多时,郭芙自房中步出,一身银灰劲装英姿飒爽,发髻高挽,仅以马尾束之,日晒雨淋之下肤色略显黝黑,但更添了几分坚韧与成熟之美。
两人目光交汇,郭芙见他也变黑了,与自己无异,不禁噗嗤一笑,继而笑声如铃,想到他这么辛苦寻觅自己,又感动莫名。
易逐云上前一步,轻轻环住她的腰肢,柔声道:“你可让我好生担忧。”
郭芙嗅着他衣襟间淡淡的清香,寻思他既在山林间奔波数月,衣物为何如此洁净且带有异香?想到他往日里经常骗自己,不禁生疑,忍不住问道:“你这衣衫……还有身上这股香气,是何缘故?”
易逐云笑道:“我在山中也每日沐浴更衣,自然清爽。”
郭芙秀眉微蹙,道:“山中条件艰苦,你竟能日日如此?”
易逐云叹道:“芙妹,你竟不信我么?”
郭芙急忙解释道:“不是不信,只是……你往日里……你总骗我,我……”
易逐云心想:“这姑娘怎地突然变机灵了,不好糊弄了!”他心思急转,笑道:“你稍等片刻。”
说罢,一溜烟跑回厅堂,抓起自己的行囊,又匆匆返回后院。
一番忙碌后,只见他用行囊中的物件迅速搭建起一座小巧的帐篷,还悄悄在帐篷角落洒上了瓷瓶中的香氛。
随后他探出脑袋,满脸得意,笑道:“快来瞧瞧我的杰作。”
郭芙心想:“要是这几个月我有这么个帐篷,哪还用受那些罪……”
她蹲下身子,刚靠近,就被易逐云一把拉进了帐篷,紧紧拥入怀中。
此时,神雕也好奇地靠近,郭芙连忙喊道:“臭无赖,我没事,你让开点儿。”
神雕只好退到一旁,静静守候。
帐篷内,香气愈发浓郁,郭芙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他衣物上的香气源自这小帐篷。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误会,她心中暖流涌动,柔声道:“我就知道你会来找我,但以后可不许再欺负我了,我现在武功可厉害了。”
易逐云笑道:“那可不成,我就喜欢欺负你,别人我还懒得欺负呢。”
郭芙用袖子轻轻拂去他脸上的尘土,佯装生气,嗔道:“你再欺负我,我以后就不理你了。”
易逐云宠溺地吻了吻她的额头。
郭芙心里甜滋滋的,笑道:“你也不能嫌弃我,咱俩现在一样黑。”
易逐云大笑起来,“我觉得你现在这样特别美,比任何时候都要美。”
郭芙嘴角上扬,“你骗人。”
两人相视而笑,爱意满满。
郭芙细述数月间的艰辛,日日苦练武艺,餐风露宿,夜宿杂草之间,苦不堪言。
易逐云静静倾听,偶尔插话询问,心中暗自感慨,这等荒野求生之苦,若不是有神雕相伴解闷,她怕是要孤寂成疾了。
郭芙依偎在他怀中,话语绵绵,仿佛有千言万语要倾诉。
易逐云察觉她多了几分坚韧,想是历经生死劫难,即便本性难移,心境也自有一番蜕变。
二人沉浸在这重逢的温馨之中,外间突然喧嚣起来,脚步声杂乱,直逼帐篷而来。
“公子,外面来了几个人,领头的要求释放他儿子,否则要放火烧了这地方!”
石头的声音带着几分焦急。
易逐云应了一声,安抚道:“稍安勿躁,我即刻出去处理。”
说罢,与郭芙一同钻出帐篷。
郭芙正与心上人情意绵绵,被这突如其来的打扰惹得怒火中烧,随手抓起重剑,对神雕留下一句:“臭无赖,你先待在这里!”
神雕咕咕叫了两声,神态高傲。
易逐云笑道:“芙妹真是霸气。”
两人步入前院,只见对方四五人众,为首的乃是一名中年大汉,手持大刀,气势汹汹。其中一人尤为引人注目,高鼻深目,卷发碧眼,身着华丽汉服,满身珠光宝气,显然是西域商贾模样。
郭芙一见这几人,怒气更盛,厉声问道:“谁人要放火烧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