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次围杀易逐云,都被他反杀队友,怎能不怒。
易逐云不以为意,肩头微微一动,耶律燕从他肩上落到他身后。他柔声道:“娘子,刚才吓到你了,是我的不对。”
耶律燕道:“我还以为你要丢下我了。”
语气中有些委屈。
易逐云柔声道:“那怎么可能,天塌下来也不可能。”
他希望这样轻松说话,能让无痕忌惮,实际上现在对方二人联手,自己仍然敌不过,之前杀死那位大力金刚指高手,也不过是转移了他们的注意力,才能成功击杀。
无痕见二人竟然还在打情骂俏,冷笑道:“那我就先杀你娘子。”
身形晃动,掌风凌厉。
易逐云剑光如轮,携耶律燕后退丈余,将无痕的掌力化解,暗道:“他这一掌掌力,相当于我三掌!”
只见冥照已从左侧向耶律燕袭来,而无痕也如影随形再次攻来,二人攻势连绵不绝,完全不给易逐云喘息的机会,打算二人合力将他压制住。
易逐云长剑舞动,剑光闪烁间,边退边卸去二人掌力。他只能全力防御后退,若想反攻,对方另一人便会攻进来,耶律燕便难以抵挡对方的掌力。
耶律燕也发现自己二人的窘境,忍不住道:“先别管我。”心想大不了受些内伤,也好过两人都被耗死。
易逐云将剑递给她,叫道:“用你最熟悉的一招防住和尚十招,别让那和尚近身。”
耶律燕道:“好!”
易逐云专心对付无痕,双腿如刀,腿风阵阵向无痕扫去。
无痕心想还有人修炼这种腿法?一时好奇,竟想跟易逐云拆几招,但瞬间压制住这冲动,认为杀掉易逐云才是当务之急。
腿风与掌风碰撞,无痕感到对方腿风远不如自己的掌风强大,便欺身上前,却见易逐云收回腿,掌随身走,朝自己攻来。
无痕心中冷笑:“跟我拼掌,不知死活。”
双掌齐出,打算将易逐云毙于掌下。
易逐云正等着这个拼掌力的机会,距离对方双掌尺余之处,六掌连环而出,六道掌力叠加在一起,嗡嗡嗡的震荡声不绝于耳,接着轰的一声巨响。
无痕与易逐云的掌力相撞,被重重地轰出去摔在地上。他被这掌力打得实打实,口中鲜血狂喷,五脏六腑感觉都倒过来了,内伤颇重,趴在地上一动也不能动。
他心中骇然,又很奇怪:“这小子功力不及我,为何会练出这么强横的掌力?”
但他不知道,易逐云为了拼这一掌,内力几乎耗尽。
此时,冥照和尚停手,不再进攻耶律燕,急奔至无痕身边。
易逐云心头暗叹:“又失去了一次杀这臭老鼠的机会。”
他故意哈哈大笑,装作很得意的样子。
只见冥照和尚抓起无痕的手臂,问道:“怎么会这样?”
无痕虚弱道:“失算了,咱们这次栽了。”
冥照心想:“无痕的掌力远在我之上,我岂不是毫无胜算。”倏地站起身来,盯着易逐云,心中警惕万分:“这小子怎地不动手了?”
易逐云心中则想:“这和尚为何不跑?难道是想鱼死网破?燕儿可挡不住他。”
冥照心中也在考虑是否逃跑,但想到易逐云的轻功在自己之上,逃跑恐怕也无济于事,不如拼个鱼死网破,找机会擒住他的娘子,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
他目光转向耶律燕。
他与耶律燕交手数招,耶律燕只舞剑防御,那剑锋利无比,他也没能重伤耶律燕。
耶律燕只是被他的掌力震至轻伤。
此时只见耶律燕已经疾奔至易逐云身旁,机会已然失去,心念电转间,脚下微动。
易逐云见状大喝道:“贼秃,饶你性命你却不知死活!”从耶律燕手中接过长剑。
耶律燕道:“相公,你没事吧?”
易逐云笑道:“没事,这些杂碎哪是相公的对手!”
冥照心头更加忐忑,随手扔出几枚铁钉暗器,一个矮身提起无痕便逃。
易逐云此时不敢硬接他的暗器,忙转身扑倒耶律燕,余光瞟见冥照逃跑,心中大定,忙低声道:“娘子,快带我走!”
耶律燕大惊,急切道:“相公,你…你受伤了?”不知他哪里受伤,忙在他身上摸索。
易逐云道:“别摸了,内力几乎耗尽了。”
耶律燕忙坐起身来,将他紧紧抱住,柔声道:“没事就好,你可吓死我了。”眼中泪光闪烁,将他扶起来,背在背上,道:“相公,往哪里去,回庐江城么?”
易逐云道:“不不不,往东边或者南边去,待无痕回过神来,定会派人截杀我们,不让我们回庐江。”
耶律燕依言背着他往东南方向疾奔,不过片刻功夫,只听得一阵笑声远远传来,心中大惊,焦急道:“那和尚又回来了!”
易逐云道:“快放下我,将双掌贴在我命门穴和气海俞穴,将你的内力尽数传过来。”
耶律燕只得照做,低声道:“相公,要不咱们还是逃吧。”
易逐云知道逃不掉了,便安抚道:“莫怕,我能杀他。只是我以后若是疯了,莫要让人欺辱我。”
耶律燕嗔怪道:“你说什么呢……”滚烫的眼泪忍不住直流。
易逐云道:“我有绝招,你专心将内力渡过来,不然咱俩都得死。”
耶律燕心头一颤,只得照做。
不过片刻功夫,那邪和尚果然追来,笑声更狂,盯着二人,说道:“原来你也受了伤,居然还装模作样!我看你这娘子不错,长得漂亮,而且还是处子之身,适合用来练功。”
易逐云挑眉道:“臭和尚,你哪个门派的,居然练采阴补阳这种邪功?”
冥照笑道:“大沙罗宗,嘿嘿,这功夫很好,不用打坐苦练,还能享受快乐,怎么是邪功呢?我看是神功才对!”
易逐云道:“无知的东西,阴阳平衡才是正道,你那邪功练得越久,那阴气就会聚集到命门穴和肾俞穴,能少活很多年呢。你自行离去,我饶你一命,否则他日必将杀尽你整个大沙罗宗!”
冥照笑道:“大言不惭,应该是你向我求饶才是!”心中却想:“这小子难道是天才?为何会知道我神功的缺陷?”
见易逐云仍旧笑眯眯地看着自己,暗道:“这小子是什么意思,受了伤还需要他娘子背着,难道他还有什么手段对付我?”
他忍不住问道:“这么说来,你有解决这神功的……”
话没说完,只见漫天红叶飞舞,密密麻麻地落了下来,心中大惊:“这是夜晚,怎么可能会有这红叶?这是什么妖术?”
他瞬间清醒过来,只见寒光一闪,慌忙一掌推出,而对方的剑已经横扫过脖颈,鲜血就像高压泵一样喷了出来,连忙双手捂住脖颈,倒在地上。双目圆睁,一命呜呼。
而易逐云也被他这一掌推出去,摔出去数丈,口吐鲜血。
耶律燕吓坏了,忙过去扶住易逐云,见他气息微弱,脉搏也变得虚弱,哭喊道:“你别死,疯的我也要你,我不会让人欺负你的,你别死,我们还没洞房呢……呜呜呜……”
她哭得撕心裂肺,无助地哭喊。
易逐云只觉得身体和大脑疲累至极,只觉这一次,比杀欧阳锋时还要危险百倍,因为他了解欧阳锋而不了解这和尚。
他确认自己没疯,是施展那剑招,导致心神消耗过度,又挨了一掌,以至于受了重伤,用尽最后力气说道:
“我…我…没事,我……好困……”
话没说完,便沉沉睡去。
耶律燕喜极而泣,哭喊道:“莫睡莫睡,我听说有的人……”
又怕自己乌鸦嘴,不敢说下去,忙扶住他运功为他疗伤,感觉他脉搏虽然虚弱,但好在稳定了,便背上他快速离开。
天刚蒙蒙亮,耶律燕又累又饿,只得暂时放下易逐云,暗自懊恼自己拖了他的后腿,以至于让他受此重伤。
休息片刻后,她便将真气源源不断地输入他体内,希望他能尽快恢复。
忽然听到一阵马蹄声靠近,她连忙收功。
只见北边来了一队人马,约摸二十余骑,还有两辆华贵的马车。
待得看清,那二十余骑中,有十余个蒙古武士,其余全是番僧。
耶律燕大惊失色,连忙将易逐云扶起,准备背着他离开。
哪知那队人马中已经有人看到了她,催马赶了过来。
耶律燕心想:“我现在这状态,对付一个普通的番僧,或许也办不到!别说对方这么多人!”
她手中长剑握紧,心想:“难道要丧命于此了吗?”
两骑已至跟前,是一个番僧和一个武士。
那武士见耶律燕长得漂亮,即便是脸上沾满尘土也掩盖不了她的美貌,况且身材婀娜多姿。
他不由得两眼冒光,用蒙语说道:“这南朝的姑娘长得不错,长得真不错!”
耶律燕心中警铃大作,怒目而视,正寻思是否一剑刺死这蒙古武士。
却听那番僧用蹩脚的汉话说道:“你们是南朝武林人士?”
耶律燕愣神片刻,心思急转,用蒙语回道:“我们是银月护法的手下,被南朝武林人士追杀至此。”
那番僧听她蒙语说得流畅,想来是从小在蒙古族长大,用蒙语道:“你会说汉话吗?”
耶律燕道:“我都会。”
这次说的却是汉话。
那番僧道:“你等等,我去禀报祖师。”
伸手招呼那武士,两人勒马回去。
不一会儿,只见那二十余骑的番僧和武士都纵马过来,将自己和易逐云围住。
耶律燕强忍紧张,努力扶着沉睡的易逐云,冷汗直冒,心想:“便是打死,也只能说我们是那银月护法的手下了。”
只见那两辆马车也行了过来,前面那辆马车里下来一个老僧,那老僧是个瘦高个,五六十岁的样子。
耶律燕见他眉眼慈祥,似乎是个得道高僧,心中少了些害怕。
那老僧开口道:“小姑娘,我乃国师金轮法王,你莫怕。”
耶律燕大吃一惊,心想:“这不是无痕的师兄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幸好他不认得我们。”心中更加害怕。
国师见状,安抚道:“莫怕,叫什么名字。”
耶律燕鼓起勇气,道:“我叫叶飞燕。”又介绍了易逐云,“这是我师兄,无忧,李无忧。”
国师微微一笑,道:“无忧,无忧好!”
又问道:“耶律楚材那叛徒可成功除掉了?”
耶律燕听到自己父亲的名字,心头一颤,脸色煞白,忙回道:“失手了,有很多高手保护他。”
两人均是用蒙语对话,国师也不疑有他,只当是她被人追杀,以至于如此紧张,说道:“扶你师兄上马车吧。”
随即招手,示意手下番僧帮忙,很快便有三个番僧下马。
耶律燕也无可奈何,暗暗叹了口气,只得听之任之了。
上了马车后,听得国师的声音说道:“忙哥都王子,不介意贫僧与你同乘一辆马车吧?”
只听那王子笑道:“国师说笑了,小王求之不得。”
耶律燕暗自奇怪:“这忙哥都王子,不就是阿里不哥的儿子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回想起来,只听过没见过,心中稍安。随即,她又向番僧要了些吃的。
一行人缓缓南下,耶律燕不敢睡觉,生怕易逐云醒来,到时候一开口就露出马脚,那便只有死路一条了。
她强打精神,两日两夜未曾合眼,将真气全部输入易逐云体内,然而易逐云仍在沉睡。
队伍到达江边,已有大船等候。
那大船上下来数人,看样子是南朝的官员,纷纷上前与国师和忙哥都王子见礼,言辞间颇为恭敬。
众人尽数上了大船,国师见易逐云仍旧昏迷未醒,显然是内伤深重,上前给易逐云把脉,脸上带有惊色,对耶律燕说道:“交给我吧,我助他疗伤。”
不待耶律燕回答,伸手从耶律燕背上将易逐云提起。
耶律燕连忙跟上,说道:“国师,师兄离不开我,我已嫁他为妻,他若醒来见不到我,我怕他……”
国师道:“你们夫妻情深,老衲看在眼里,你这两日也没休息好,快去休息吧。”
耶律燕道:“不不不,国师,求您让我陪着他,我就在旁边,不打扰您,您看行吗?”
国师道:“你丈夫的经脉奇特,他很快就会好起来,你不用担心,听我的。”
话语间满是不容置疑。
耶律燕也知道不好跟他争执,毕竟他是国师,只得暗暗祈祷,希望自家相公醒来后不要穿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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