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逐云自沉睡中苏醒,便见完颜萍与郭芙二人,眼眶泛红,正关切地注视着自己。
郭芙急切道:“云哥,你可算是醒了,这两天可把我们吓死了。”
泪水不自觉地滑落脸颊。
完颜萍亦是情绪激动,紧握他大手,泪光闪烁。
易逐云微笑道:“我无大碍。”
然心中却颇为歉疚,自责让这两位佳人担忧至此。此番乃是第二次遭“移魂大法”反噬,沉睡了两日,决定日后定要谨慎施为。
郭芙关切问道:“还疼不疼?那毒该如何是好?是否需情花来解?”
易逐云坐起身来,运转内功一试,只觉经脉气血中,断肠草之毒犹存,但痛感已大为减轻。
他无暇细究,只道:“似乎已无大碍。”
随即运功,将余毒尽数封锁于要穴之中,料想短时间内毒不会发作,日后再前往绝情谷寻觅情花一试。
片刻后,他收功起身,问道:
“绿萼如今怎样了?”
郭芙面色不悦,“你还提她,她险些要了我们的命。”
完颜萍道:“咱们离开时,没有撤去绳索,待她穴道自解,便能自行离开石窟。”
易逐云甚是担忧。绿萼已然走火入魔,郭芙与完颜萍都被她所伤,也不知绿萼出来后会不会滥杀无辜。
虽知此事起因于裘千尺那恶妇,但公孙止之死,他确实设计了一番,否则裘千尺早已命丧公孙止之手。绿萼亲眼目睹父母惨死,他心中终究难安。更兼绿萼被他制住穴道,若石窟中藏有毒蛇毒虫,伤了绿萼,又如何心安?
他环顾室内,发现自己身处客栈之中。一跃而起,揽住完颜萍,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
完颜萍羞赧满面,道:“云郎,我去给你取些水来。”
易逐云笑道:“你是嫌弃我了?”
完颜萍知他玩笑,含笑出门而去。
他转而搂住郭芙,郭芙亦紧紧抱住他,却满脸忧虑:“也不知爹爹娘亲怎样了。”
易逐云眉头紧蹙,思及蒙军南下,定会以洪七公与武家父子为质,郭靖性情定会受制于人,说不定还会落入忽必烈与金轮等人之手。
想到此处,他嘱咐道:“你与萍儿先回襄阳,一切听你母亲安排,切勿鲁莽行事。”
郭芙道:“那你呢?虽然你现在不疼了,但毒还没解。”
易逐云笑道:“莫要担心,这世间还没我解决不了的难题。”
轻轻松开她。两人手牵手,四目相对,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即便沉默,亦能心意相通。
良久良久,完颜萍端着盆子进屋,郭芙才松开他的手。两人上前,完颜萍拿起毛巾,用热水打湿,为他洗脸。
他痴痴发呆,只觉幸福满满,心道:我福气不浅,身边有如此多的红颜知己,只有莫愁比较闹心,其余都温顺可人。
忽然间,他似有所悟,心想:“我以往总想着对莫愁好,事事为她筹谋,她虽对我情深意重,但她终究让我费心。或许,让女子对我付出,远比我对她们付出更为有效。”
他自认为悟透了男女之情的真谛,不禁痴痴傻笑。
完颜萍见他神情古怪,不明所以,轻声唤道:“云郎,你饿不饿?”
他点头笑道:“萍儿,我甚是爱你。”
完颜萍应了一声,虽知他性情不羁,但听了这话,心中爱意满满,也想说爱他,但见郭芙在旁,羞涩难当,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迅速为他洗完脸,说道:
“我去找店家弄些吃的。”
端着盆子又出去了,一副小妇人的模样,让人忍不住心生怜爱。
郭芙腮帮鼓起,白眼相向,嗔道:
“你还没说爱我呢。”
易逐云捧起她脸颊,连亲数下,笑道:
“我自然爱你。”
又附耳低语,甜言蜜语一番,郭芙这才心满意足。
片刻后,店家送来饭食,三人边吃边议。及至饭毕,郭芙与完颜萍各自易容改装,三人行至小镇之外,手牵手,依依不舍。
完颜萍道:“云郎,寻得英妹后,定要早日归来。”
易逐云点头应下。
郭芙则道:“不许你再招惹其他女子。”
易逐云再次点头,笑道:“你二人都是世间少有的绝色佳人,有你们在旁,我已是心满意足。”又嘱咐道:“路上小心,莫露身份,一切听从萍儿安排。”
说罢,亦觉伤感。
两位美人儿步步回望,洒泪而别。
易逐云踏上旅程,心中挂念二人。忽而又想起绿萼,遭此重创,是否会心生轻生之念?遂又折返绝情谷,欲见她一面方能心安。若能解她真气紊乱之困,更是善事一件。
未至午时,便已重返绝情谷。谷中春花烂漫,香气袭人,小动物穿梭其间。
他混入绿衫弟子之中,未见绿萼身影,却瞧见樊一翁正指挥弟子修缮丹房,那丹房因公孙止与金轮等人激战而毁。
他又前往石窟底部,绿萼亦不在此,只见一地杂乱树枝,还有一土堆,土堆前立一木碑,碑上刻有娟秀字迹:“先考公孙止、先妣裘千尺合葬之墓”。
他心中稍安,出石窟,向北行去。
行数里,抬头见一山峰耸立,及至近前,只见峰前悬崖峭壁,崖上刻有“断肠崖”三字。
那悬崖边,一绿衫人影伫立。
他心中一紧,悄然接近,发现竟是绿萼。心中暗惊,难道她真要寻短见?连忙呼唤:“绿萼!”
绿萼转身,面带戚容,已非那日赤红面容,柔声问道:“易大哥,你还没离开吗?”
易逐云轻轻点头,问道:“你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