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安把事情说完后，接下来便是沉默。

        实际上，付雨犹豫了。

        这一次，就连她也不知道是否应该让陆安继续前往灵星河，因为的确太危险。陆安的相貌能瞒过一般人，但无论化何种妆容也瞒不过她，这一点付雨有着绝对的自信。只是她不知道这是来源于自己对陆安的熟识，还是源于自己的星眸。

        柳怡没有特殊的眼睛，却也能一眼认出化妆后的陆安，这或许能证明不是星眸的能力。但即便如此，每一种特殊的眼睛都独一无二，能力也完全不同，根本没有类比的能力。星眸做不到，不代表李涵的眼睛做不到。而且退一步说，柳怡能认出陆安，说明极度熟悉陆安的人就有可能认出陆安。李涵多次与陆安见面，还对陆安使用过双眼的能力，对陆安的气息极其熟悉，所以如果李涵认出陆安也丝毫不会令人意外。

        可是……如果李涵真的认出陆安，怎么会对陆安没有出手？

        若真认出陆安，付雨实在是想不出不对陆安出手的理由。在场全部都是顶级氏族的人，还有六家顶级氏族的氏主，抓住陆安简直不能更容易。陆安明明灵族必须除掉的人，甚至可以为了除掉陆安而发动战争，说明这是整个灵族从上到下都达成共识的事情，为何李涵不这么做？

        正常推理，李涵没有放走陆安的理由，所以只能是李涵没有认出陆安。但偏偏得出的这个结论，就算是付雨也不敢确认。

        付雨沉思，她知道很多事情都不简单，不能单纯以最基础的理由来推理，或许李涵有自己的理由而揭穿陆安。毕竟在陆安还是八级天师的时候，就已经有灵族人来到仙星对陆安下手，但李涵找到陆安后却没有出手，而是想劝陆安回到灵族。再加上这个女人有特殊的眼睛，并不知道这双眼睛的能力是什么，不是没有可能这双眼睛给李涵某种启示。

        付雨犹豫，陆安同样犹豫。但陆安没有像付雨一样沉思，而是仅仅在三息后便开口，对妻子说道，“我还是继续前往灵星河做事。”

        此言一出，付雨的星眸一闪，抬头看向陆安。

        “无论李涵有没有认出我，结果都是没有对我下手。”陆安认真说道，“就算她认出我，也说明她有不对我出手的理由。不管是什么理由，这次不对我出手，放走我，意味着以后也不会对我出手。所以无论真相如何，我都不会有事。”

        “……”

        付雨听着陆安的话，没有任何恍然大悟的感觉，反而柳眉微锁。陆安能想到的这点事情她不可能想不到，说道，“她这次没有对夫君出手，并不意味以后也不会出手，这一点没有成立的理由。很可能她在等某个时机，等到她认为该出手的时候再对夫君下手。而这个时机，我们无法知道。”

        听到妻子的话，陆安心中一紧，确实是他想的太简单了。

        “那就这么放弃吗？”陆安皱眉说道，“我好不容易才混进顶级氏族，能够搜集到有用的情报，这个时候走岂不是太可惜了。”

        “可惜总比没命好。”付雨说道，“夫君的命比九万年历史更重要，无论对我、还是对战争而言都是如此。”

        “……”

        陆安的内心很挣扎，其实他很想去。虽然知道有危险，但他心底并不认为达到这种程度。若仅仅与李涵一面就撤走的话，他实在是不甘心。

        “我再试试吧。”陆安认真思索许久后，深吸一口气，看着妻子说道，“我认为事情没有这么严峻。如果李涵再次找到我，或者派其他人对我旁敲侧击，就算没有对我下手，我也绝对不会再执行任务。如果李涵真的再次找我，我相信她也不会立刻对我出手。”

        陆安的话说得很清楚，就是再给一次机会。如果还有异样出现立刻撤回，绝不留恋。

        可是，即便如此付雨也十分犹豫。就算在战争中做最高决策的时候她也从不犹豫，但此时此刻却是非常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