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们母女离我而去的时候，我的心就已经死了。”付心尘的声音异常平静，表情也是如此，说道，“我活着，如同行尸走肉。天神看出我的状态，找我谈过几次。很难得，他极少找弟子谈这样的事情。”

“他让我追求力量，说世上并没有绝对的事情，包括生死。他甚至还告诉过我，当年的异目之人并非真正死亡。虽然死了，但却依然能从死亡之界中出现。让我修炼，将她们从死亡之界中救出来。”

“……”

王天命听后眉头变紧。

这一幕，自然被付心尘看到，自嘲一笑，说道，“所以说……这是假的，对不对？”

付心尘问的时候，声音都在颤抖。

王天命眼神有些沉重，说道，“所谓死亡之界，我们都称之为生死界。所有在星河内死亡的人都会进入到生死界内，最终通往一处终点。在这过程中身体会逐渐瓦解，直到完全消失。”

“如果在生死界边缘的时候，有人去救，确实能把人救出来。但即便是出来的人，本质上也是死了。如我一样，身体会变成黑雾，并不是真正活着。”

“我就知道。”付心尘声音中尽是苦涩，“他是在骗我。”

付心尘确实心里有所猜测。

其实最开始的时候他是信的，不然也不会活下来。他真的认为就像民间神话一样，这世上还有一个冥界，死去的人都会去。虽然神话中也有轮回，但他也抱有一丝希望。

真正让他产生怀疑的，是当他查到异目之人还有可能活着，但却并不是真正活着的时候。

连异目之人都无法真正复生，他不知道还有谁能做到。

而后，他渐渐心灰意冷。他认为天神欺骗自己千年，所以……对天神心生怨念。

他不喜欢任何人利用自己最心爱的两个人，即便是天神。所以从此之后，他便在天神山中隐退，极少出手。天神也看得出付心尘的态度，没有再让他做很多事。

他之所以还没死，一是对妻女还抱有最后一丝虚幻的希望。他认为或许异目之人做不到，但天神境比异目之人更强大，或许天神能够做到。他想让自己修炼到天神境，再做尝试。

二是就算做不到，完全不认可天神道路的他，也想亲手将天神的计划毁掉。

比如现在。

“我知道了。”王天命说道，“但我们的计划，很可能会要了你的命，你不在乎吗？”

“我不在乎。”付心尘回答，“我早就想死了，想去追随她们。”

“……”

哀莫大于心死。

王天命一生中见过不少这样的人，知道这样的人是怎样的状态。死亡，对他们确实是一种解脱。

可惜了这样一个天才，毕竟现在的付心尘已经是异目之人，真正进入异目之人的行列中。三万年来，整个仙星河也只有十一个人拥有异目，足以证明他的天赋。

王天命弄清楚付心尘的理由后，便没有后顾之忧，准备离开。可就在他要告辞的时候，付心尘却突然开口。

“我见过陆安。”

王天命愣住，看着付心尘，不知道怎么会突然提起陆安，更不知道付心尘要说什么。

“所以呢？”

“我见过他战斗，见过他的天赋。”付心尘说道，“我这一生中没有敬佩过什么人，在修炼的天赋上也自认不在任何人之下，甚至超过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