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临的梦里总是重复着姜雪宁的身影,从快乐到痛苦,就像他挣脱不开的囚笼,好累!
夜晚,微风轻拂,带来一丝凉意。月亮高悬在天空,洒下清冷的光辉,星星在浩瀚的夜空中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树木在微风中轻轻摇曳,树叶沙沙作响,仿佛在低声诉说着夜晚的故事, 空气中弥漫着寂静和神秘的气息,让人感到一种宁静的美好。
偏偏是这样寂静又祥和的夜,谢危又发病了。
这一次不同于以往,症状来的急切,没有任何预兆。蛊虫似乎得了指令一般一直攻击着他的心脏,从心口开始他浑身都疼痛难忍,整个人也是虚浮无力,他是要死了吗?一个念头闪过又被他摁下,不,他不想死。
说来可笑,他竟然第一次在发病的时候有了求生的意识,他想活着,活着才能保护姜雪宁,保护这个叫他不要死的女人。
谢危拼命地让自己和体内的冲击抗衡着,怕自己完全失去意识伤到他人,他将自己手掌已结痂的伤口又再次豁开,按压伤口用身体的痛抵抗着心上的痛。
他的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挂满了细密的汗珠,嘴唇紧闭,身体微微颤抖着,浑身肌肉紧绷。
然而,尽管遭受着如此巨大的痛苦,他却始终强忍着,没有发出一丝声音,只是默默地承受着这一切。
剑书于心不忍,问他要不要金石散镇压一下。
谢危接过了装有金石散的瓶子,倒出几颗,犹豫了片刻,还是没有直接倒入嘴中。
“去,秘密将姜雪宁带来。”谢危吩咐,他想试试有姜雪宁在,他是不是可以压住自己的心魔,毕竟之前几次在姜雪宁面前他发病的时间都缩短了。
剑书大概猜到了他的意思,马上去了宁安宫,没惊扰任何人,连棠儿和小蓝都没有。
他一进去就点了姜雪宁的穴道,然后裹着薄被将他扛到了谢危的房中。
这掳掠皇后自然是十分大逆不道的,但是他们再大逆不道的事都干了,所以多一件少一件也无所谓了。
剑书将姜雪宁扛到谢危房中后,剑书对着她行了一礼,郑重地说道:“娘娘,僭越了,先生发病了,不能服药,只有您能救他。”
姜雪宁怒目而视:有病吧,他发病那么可怕还绑她来?生病就找太医啊,找她干什么?
剑书知道她想说什么,继续开口:“娘娘,先生视你如命不会伤你的,还请您对先生好些,早日助他摆脱心魔。”
姜雪宁更不理解他的话了,就算想把她留下,也不用找谢危视她如命这样拙劣的借口吧?
剑书最后说道:“娘娘只要答应我不大喊大叫,我就给您解穴。”
姜雪宁自是不情愿,若把她和谢危关在一起,那就好比把恶狼和绵羊关在一起,她不得被生吞活剥了呀?
可是她若不妥协,就这样不能动岂不是更连自保能力都没有?
姜雪宁赶紧眨了眨眼表示自己同意,也不会大叫。
剑书竟然直接在姜雪宁面前跪下了:“谢娘娘成全。”
这还是剑书第一次这么恭敬地给她行跪拜礼,姜雪宁看他的样子不像撒谎,而且谢危之前也无意中说过,在他发病的时候别人都叫他去死,只有她叫他活着,也许她真的能帮他摆脱心魔,调和离魂症。
剑书解开了姜雪宁。
“娘娘,不要伤害先生。”她上次就刺伤了他手,剑书心里还是有芥蒂的。
“还有,自己也小心些。”这算是剑书替谢危和他说的。
说完,剑书就退出了房间像往常一样守在门口。
剑书离开后,姜雪宁才觉房间昏暗,而从剑书将她带来这里,她并没有看到谢危。
不得不说此刻的姜雪宁是很懵的。
她寻着光亮小心翼翼地往前,一只手护着肚子,一只手十分警觉,怕谢危有不好的举动,她好马上避开。
慢慢地,姜雪宁从门侧摸索到了床边,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这么做,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驱使着她要管谢危,要管谢危这个病。
床上空空如也,没有谢危的身影,这是怎么回事?剑书总不至于在耍她吧?
“谢危?”姜雪宁语气轻柔,生怕惊了隐在这房间深处的人。
房间寂静无声,谢危呼吸微弱,她自是无法察觉。
她往边上挪移,脚似乎踢到什么,往后望去,才发现了谢危地身影。
他正被一种奇怪的姿势绑在床后,看着样子不像是剑书干的,应当是他自己所为。
虽然光线昏暗,但姜雪宁闻到了他身上的血腥气,她一向对味道敏感,怀孕后更加了。
“谢危,你是受伤了吗?这房间的烛光为何如此昏暗,为何不多点几盏灯?”
姜雪宁叽叽喳喳地出声。
谢危没回答,她突然有些担心:不会挂了吧,他要是挂了她就是第一嫌疑人,她逃不掉的。
姜雪宁顺着他的衣角绕到了他的身前,谢危双眸紧闭,额头上都是细密的汗珠,似乎在隐忍着什么。
而她闻到的血腥味也发现了来源,是他的手掌,看样子是上次被她刺伤的地方又裂开了。
“谢危,除了手掌可有哪里受伤?”姜雪宁询问着,然后还上手在他身上扒拉着检查。
谢危没有回答她,但靠近他的时候她能感觉到他的身子在微微颤抖。
“剑书说我能帮你,可我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帮你。”姜雪宁只能自言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