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青鸢还是没有斗过司命,一切并没有改变。
辛苦劳作一天,林初棠和几个孩子被关押在一间破屋子里,屋里有许多和他们一样发配过来的囚犯。
众人皆是疲惫不堪,浑身伤痕累累。林初棠检查秋归白日的伤痕,见着一条条惨不忍睹的血印子,他心中一阵阵难过。
“很疼吗?”林初棠轻触秋归背上的伤痕。
秋归虽然只有八九岁光景,他泪汪汪的眼睛看着林初棠轻轻摇摇头,“不疼,哥哥。”
林初棠鼻子一酸,他将秋归抱进怀中,心口疼痛难受,“你们为何闯入大牢,如今跟着我来到这边,往后如何渡过。”
其余三个小孩朝他二人聚拢,最大的那个孩子千山他对林初棠说道,“宋大人当初说,我们做你的侍卫,自然要与你共进退。你给了我们生计,我们自当尽职守责。”
林初棠听到这话,眼泪落下来,自己当时为了合理收留他们,给出这样一个理由,几个孩子煞有其事的信守承诺。
想到此处,所谓的什么大人还不如一群孩子守信讲义,林初棠感动不已,他看着这几个孩子,下定决心一定要保护好他们。
“就算日子再苦,我们也一定能坚持下去。”林初棠说道。
几个孩子点点头,昏暗光线的屋中,这些人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歇息,一人只有一床麻布当作被盖。
林初棠将自己的麻布给了霁禾这个小女孩,这里几乎都是男子,就这一个小女孩,林初棠让几个孩子将她围在中间,几人相依挨在一起歇息。
屋中味道很重,脚汗味混杂一股腐臭味熏得人头晕,坚硬的石板咯得伤口异常疼痛。
林初棠辗转反侧根本睡不着,他望着身边一张张花猫似的小脸,开始后悔自己当时的冲动。
不就是一个官位,自己不要也罢,若只是自己受罪,他亦可接受。如今见着自己好不容易让这些苦命的孩子有了落脚的地方,又因为自己流放到这种地方,每天过着惨无人道的日子。
愧疚伤心折磨着他,他望着昏暗的屋子,特别无助,若是师父在,她定不会让自己与这些孩子吃这么多苦。
自己一时冲动,惹下此祸,她若知晓,能够寻得到自己的行踪吗?此时,他多么希望,洛青鸢能够像往日那般,在自己绝望无助时,她会出现在自己身边为他抵御所有困难。
他回忆起边城一别,自己与她说过的话,自己不能总想着依赖她,眼下再多困苦,自己也要杀出一条血路,他答应过洛青鸢,不能让她失望。
夜越来越深,那些苦役开始传出前赴后继的鼾声,那些鼾声此起彼伏,扰得人更加心神不宁。
林初棠塞住耳朵,闭着眼睛,眉头不展,如此折磨不知多久,他渐渐疲惫的闭上眼睛。
他不知睡了多久,昏暗的屋子里透进来一点光亮,接着是铁索门被打开的声音。
“起来了、起来干活了……”
狱卒不耐烦的声音在宁静的早晨特别刺耳,林初棠缓缓睁开眼睛,周身的疼痛让他艰难爬起身,坐起来的时候,背上的伤口撕裂,疼得他眉头紧锁。
他轻轻推一下身边的几个孩童,大家揉揉惺忪睡眼坐起来。
“还不快点,磨蹭什么,快起来~”大家还未从困意中清醒,狱卒的鞭子横七竖八的抽打过来,林初棠将几个孩子护在身后,皮开肉绽的背上又添新伤。
“大家快起来……”林初棠忍着疼痛说一句,这些孩子搀扶着他站起来,此时,他发现还有一个孩子没有起来。
秋归小小的身躯蜷缩一团,像是没有听到狱卒的催促。
“快起来,装什么死~”一个狱卒也发现秋归没有起来,他不由分说一脚踢在孩子的腿上。
林初棠发现异常,他走到秋归身边,蹲下身子摇晃秋归几下,“秋归,快起来了,秋归……”
秋归并不回应,他头上直冒冷汗,眉头拧成一团,呼吸不匀像是很难受。
“秋归,你怎么了?秋归?”林初棠伸手碰到他的额头,刚触及他的皮肤,烫得吓人。“狱卒大哥,孩子发烧了,麻烦去请个郎中帮忙看看吧。”
狱卒一脸冷漠,“病了就病死,别浪费老子时间。”说罢,又是一鞭狠狠地抽在了林初棠身上。
林初棠强忍着剧痛,再次恳求道:“求您了,他还是个孩子,他会死的!”
然而,狱卒却无动于衷,“在这里,生病了就只能等死。”
林初棠心如刀割,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秋归死去。他决定冒险一试,“如果您不让郎中来,我就向上面告发您虐待犯人!”
“虐待犯人,你口气不小,那你也要有命去告,赶紧起来去干活。”狱卒并不买账,他几鞭子抽打在林初棠身上。
旁边几个小孩吓得大哭,几人跪在地上拼命央求,“求求大人,你们发发慈悲救救秋归……”
“求求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