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姐姐明智,只是不知姐夫如何想,一人得道 鸡犬升天,从古自今亦是如此。”林初棠整理一下衣袍坐正身子感慨。
林涔汐陷入沉思,林初棠此话,她颇有感触。当年,林老爷亦是感觉到林涔汐夫君待自己不好,多年来,他一直当他们林府为垫脚石,若不是,后来,林初棠立下战功位居权臣之位,恐怕,自己那薄情的侍郎夫君早将她弃之如履。
林初棠又岂不知,不过,阿姐能安乐便好,那些背后的原因,他早就不去探究,他终究还是向世俗妥协。
“荣华富贵皆是假,平安喜乐亦是真。”林涔汐感慨道,她轻轻端起茶杯,缓缓浅尝一下,“棠儿,我们最近在你府上住些时日,你莫嫌叨扰。”
林初棠面目一惊,他目光投向林涔汐,然后,再看向洛青鸢,洛青鸢亦有讶异。
林涔汐转而将目光转向洛青鸢,“阿鸢,是否打扰到你,棠儿常说你喜静,不喜被人叨扰,若是你不喜欢,阿姐去别处便是。”
洛青鸢面色难堪,她还能轰人姐姐离开之理,回忆这些年与林涔汐的诸多不和,她不愿意与她亲近相处,可也不能过于蛮横霸道。
“这是何话,在自己弟弟府上小住几日,如此说,倒是我不容人。”洛青鸢为难挤出这几个字,她心里着实当不了一点小女子,回忆起曾经女扮男装的那十年,她何时如现在与这些个女子相处得这样别扭。
“阿姐与你玩笑,唉,倒不是我想来打扰你夫妻二人。只是……”林涔汐顿住,长吁一口气,“这家丑我亦不知如何说……”
“阿姐,到底发生何事?你与姐夫产生嫌隙?”林初棠疑惑问道。
“我们早已貌合神离,还能产生什么嫌隙……只是,单纯这几日不想留在府中……”
“为何?”林初棠有些焦急问,生怕林涔汐府上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你姐夫秘密养在府上的情妇死了……因为名不正言不顺,无法发丧……我嫌看着烦,出来躲清静,不想沾染晦气……”林涔汐吞吞吐吐说道,眼底深处却是无尽的阴郁。
林初棠错愕,他微张唇竟不知如何接下林涔汐的话。洛青鸢手指微微屈握,讶异的同时,回忆起一些往事。
侍郎大人确实养过一个情妇在府上,那一年,自己问过林涔汐此人身份。记得当时,林涔汐告知自己,那个女子是李府小姐,李云霄的姐姐。
那件案子距离如今已然过去快二十年了,洛青鸢心中多少还是有些没有释怀。后来,她让林初棠查过李府这桩案子,据说当时案件牵扯到祝安王的势力,所以,李府被灭门。
侍郎大人当时给的在场理由是无意经过,以救火之名救下李小姐。此事关系到侍郎大人一家性命,林初棠害怕连累姐姐,此事没有张扬,李府已然灭门,若再深究,不知又有多少人丧命,此事就此搁浅。
也正因为如此,侍郎大人这些年虽然心中或许不喜欢林涔汐,亦不敢薄待她,倒是相安无事,只是,不知这个李氏为何就突然暴毙。
“唉……也怜她一生困于宅院,不曾示人,如今故去,亦算是解脱……”林涔汐用绢巾抹抹眼角,亦或是同情那个女子,又或者想到自己的最终归宿。
“她……可有子嗣……”洛青鸢突然问道,林涔汐摇摇头。
洛青鸢心中不是滋味,她很难想象这个女子这些年如何度过。当初,她听闻她唯一的孩子葬身火海,侍郎大人既然对她宠爱有加,为何这么多年,他们没能再有一个孩子。就算这个孩子不能光明正大,亦是于她也能有些宽慰,对于这个李小姐,洛青鸢始终觉得愧疚。
“倒是个可怜人……”洛青鸢感叹,凡人的一生着实让人唏嘘。
“她有何可怜,这些年,她虽不能示人,在府上亦是没有薄待她,她享受过夫君这么多年的恩宠,她有何可怜。倒是……想着我们孤儿寡母几个……”林涔汐再次抹抹眼泪,她又看向林初棠,“唉,棠儿,我姐弟的命为何就这样苦……虽说,如今母亲大仇得报,林府也未落入他人之手……可你……三姨娘虽然已经疯癫,她的女儿所嫁良人,林初墨那个竖子虽已毙命,他毕竟还有后……这么些年,虽不知他那两个崽子在何处,亦是算有个血脉……我姐弟……唉……”
林涔汐说着眼泪哗哗的流,自己所嫁非人,多年来与夫君早就貌合神离,林初棠又不能延续子嗣。倒是好人好报这句话像是一句笑话,命运就是不公,皆是万般不由人。
“阿姐……”林初棠不知如何安慰,他唤一声,垂下眼一言不发。
洛青鸢也不说话,林涔汐一番抱怨,似有矛头又指向他二人,洛青鸢盯着一处,对于凡人执着之事,她亦是不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