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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庆文听了这杂七杂八的话,这才反应过来,立即拱手道:“袁督师,你我都是孙承宗老督师的学生。他老人家的规矩您还不知道?要是做出这种冒功取赏的事情,不用军法国法,就是他老人家的家法也够我受的。”
袁崇焕听姬庆文说得如此信誓旦旦,心中也不免犯起嘀咕来,沉着脸问道:“姬大人,你可有真凭实据?”
姬庆文拍着胸脯答道:“当然有。我急着赶来报功,走得快了一些。陈文昭押着俘虏,大概现在也已到了通州城外了吧……”
袁崇焕举起一手,将姬庆文的话打断道:“好,我这就点一员偏将去接应陈文昭。若姬大人所言当真,本督师亲自为你把酒庆功。若是假的……哼!本督师即刻取出尚方宝剑,将你斩于此处,以正视听!”
姬庆文心想:尚方宝剑有啥了不起?我手里还有皇帝亲用的天子剑呢!
于是姬庆文也犯起有钱人的纨绔气来,脖子一梗道:“那就请袁督师这就吩咐下头人摆宴吧!我就站在这里,等着督师敬酒了。”
“小心本督师给你的不是敬酒,而是罚酒、是销魂酒、是断头酒!”说完了这几句杀气腾腾的话,袁崇焕便随手指了麾下一员信得过的偏将,领自己麾下精兵一千出城去接应陈文昭。
那偏将慌忙跑了出去,不过一盏茶功夫便又跑了回来,气喘吁吁地禀报道:“袁……袁督师,外……外……外面……”
袁崇焕本就在气头上,听他回报得这样断断续续、语无伦次,顿时火冒三丈,一拍惊堂木:“你好好说话,要是再这样说得不明不白,小心我以怠慢军情之罪罚你!”
那偏将咽了口唾沫,看在自己屁股的面子上,稳定了一下情绪,说道:“袁督师,外头姬大人手下的陈将军,押了几十个满洲鞑子、牵了上百匹骏马,正等候在城外,不知督师要不要放他们进城?”
“什么!”袁崇焕惊得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又确认性地问道,“你说说清楚,押了多少鞑子?牵了几匹骏马?”
“回督师,满洲鞑子有三四十人吧,骏马不会少于一百匹。我在城门口看了一眼就回来复命了,来不及数清楚。”那偏将答道。
袁崇焕听了个真切,来不及多问,迈步就往城外走去,姬庆文见了便也跟了上去,中军大帐之中其余将官见状也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一路出了通州城。
却见城外由姬庆文带出去的那五百名精锐的团练兵士一个不少地在城外列队,虽然其中不少人受了或轻或重的伤,却个个精神奕奕、满脸带笑,不像是吃了败仗或是临阵退缩才回到通州城下的。
又见这些团练身边,则是被用拇指粗细的麻绳捆绑成一串好似螃蟹似的女真兵丁,看他们身上穿着的革甲、脑后留着的金钱鼠尾小辫子,便知其不是临时纠结起来充作炮灰的蒙古人或者汉人,而是正儿八百、如假包换、童叟无欺的八旗精兵!
再数一数数量,足有三十六人之多。
在这些俘虏身边的,则是被堆成了小山似的近百个人头——而这些人头,虽然面目狰狞,却个个长了双细长的眼睛、长了对平塌的颧骨、留了根难看的辫子——竟全都是女真人无疑!
要知道女真人,尤其是满洲八旗精兵,都以骑射见长,凭着手中硬弓、胯下良马,从来都是来无影、去无踪,除了攻城守城这样的硬仗之外,何曾见过这么多死伤、俘虏的八旗精兵?
而且造成八旗精锐这样损失的,并不是明军人多势众的主力部队,而是区区五百来人的步卒而已!
事到如今,在这样比生铁还要坚硬的证据面前,袁崇焕终于接受了姬庆文取得大胜的事实,却还不愿认错,却问道:“姬大人,这样的战绩,你是如何做到的?”!-1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