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姬庆文听了他的话,也不免紧张起来,说道:“满洲人假扮蒙古人,这件事情再小也是大事。可万一真是蒙古来做生意的使者,把他们认做满洲奸细,恐怕朝廷面子上也会过不去。这件事情,还得要从容办理。”
吴三桂却是胸有成竹,说道:“没什么从容不从容的。姬爵爷,对付满洲鞑子,就讲究个快刀斩乱麻、先下手为强。要是真的搞错了的话……反正蒙古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也不算冤枉他们。”
姬庆文听了这话,心想:自己这个穿越者在明末朝廷里,也算是数一数二的胆大妄为之人了,却没想到吴三桂的胆子比自己更大,怪不得在真实的历史上,会惹出这么大的祸患了。
于是姬庆文说道:“吴将军,这事出在京师城里,你是山海关总兵的儿子,牵涉过深不好,这件事情你就交给我来办好了。”
说罢,姬庆文又扭头对刘若宰说道:“刘兄,今天你碰到我,算你倒霉。麻烦你跑一趟,去一次云来客栈,去找一个叫李元胤的锦衣卫。要是他不在,你就找一个叫李岩的也是一样。就说是这里似乎来了满洲鞑子,却也不敢肯定。其余的事情,他们自然会妥善处置的。”
刘若宰虽然是个浪荡书生,却也知道轻重缓急,赶紧点了点头,便一路小跑下楼去了。
刘若宰的行动并没有瞒过楼下那几个不知道蒙古人、还是满洲人的家伙。
只听方才那打头之人说道:“姬爵爷,方才走出去的这位,怕是爵爷跑去叫救兵的吧?我等以礼相待,爵爷为何这样不客气呢?”
姬庆文对刘若宰办事的效率还有些不够放心,觉得眼下只有先拖延时间,等李岩、李元胤带来的支援将局面控制下来以
后,才能作进一步的处置。
因此姬庆文便有意同底下几个家伙说说废话:“几位误会了。是我怕几位不懂我们中原的规矩,不认识我带来的银票,因此叫我这位弟兄跑去取现银来了。不过这位仁兄,看你浑身上下清洁溜溜,似乎无论如何也装不下一万两——也就是一千斤白银吧?”
那领头之人倒也聪明,“嘿嘿”笑道:“爵爷这是在使缓兵之计吧?没关系,我也正有意同爵爷玩玩。爵爷请看,这袋子东西,值不值一万两白银呢?”
说着,这人便从怀中掏出一个锦缎的袋子,将里头的东西一股脑地倒在桌上,又接着说道:“爵爷见多识广,这是什么东西,爵爷应该是识货的吧?”
姬庆文在二楼居高临下地往桌上看,只见此人抖落出来二三十颗珠子,却看不懂这些珠子有什么讲究,便对李红娥说道:“嘿!老鸨子,你也是个有见识的,快过去瞅瞅。瞅瞅这位仁兄的东西,到底是真是假,值钱不值钱?”
那李红娥心思细密,忽然觉得气氛有些紧张,却猜不透自己这座小小的青楼里已是暗流涌动,还觉得是姬庆文同这几个蒙古人还在为了陈圆圆的事情争风吃醋呢!
于是李红娥缓缓走上前来,笑着俯下身子,拾起桌上的一颗珠子,捏在手里仔细端详了一阵,忽然惊叫道:“东珠!这是东珠!”
东珠乃是产自辽东浅海的一种珍珠,其表面虽不及南海珍珠那么光滑圆润,却别有一种古朴的美感,乃是一种价值不菲的名贵珠宝,尤其受到礼佛参禅之人的喜欢,往往用来做成念珠,穿成串子时时抚摸把玩。
这李红娥是懂行的,见这些东珠个头不小,色泽又极典雅,料想这些珠子在东珠里头也是上品中的上品,二十多颗的价值,怎么着也在五万两白银以上。
老鸨子李红娥从这些东珠里看出了价值的银子,将军吴三桂却从中确定了这几个人的身份。
只听他用比方才更确定了十倍的口气,在姬庆文耳边说道:“姬爵爷,看来这几个人确实是满洲人无疑的。现在朝廷正和满洲鞑子交战,互市的渠道关闭不知多久了,现在能拿出新采的东珠的就一定是满洲人无疑。而且一下子能拿出这么许多上品东珠的,想来必是满洲人中的重要人物了。”
姬庆文忽又想起方才那领头之人器宇不凡,说话毫不羞怯,就算是身处对手的京城之中,也是看不出半分惧色,料想一定是满洲人中的杰出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