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不能叫我一声......师父?”
李远山缓缓将邹百鹤身体放平,后退了两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以额触地,连叩了三个响头道:“弟子李远山拜见师父!”
当他抬起头的时候,一行清泪终于是滑出了眼眶,邹百鹤平静地躺在那儿,双目阖拢,面含笑意,已经没了生机。
邹百鹤自知时日无多,正好李远山在这个时候闯了进来,或许这就是他所说的不知李远山是个什么运气的意思吧。
......
当李远山将邹百鹤的遗体放在左厉身前的时候,左厉沉默了许久。
“师叔练得自在极意神功,心性本已超脱凡人,可是却硬要将那罪名背负在自己身上,困了自己整整四十年啊!”
“左掌门,晚辈有个不情之请,能否将老前辈葬于鹤潭之地。”
左厉微微一愣,颔首道:“师叔虽自贬为罪人,可是那罪名本就不应该安在他身上,师叔一身清白,自当葬入后山。”
“谢前辈!”
“李少侠,不知师叔他有否将自在极意神功传授于你?”
李远山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如此一来,老夫也就放心了,师叔年事已高,又对蜀山弟子的资质不甚满意,幸得李少侠悟性超常,得到师叔传授,这自在极意功终于是流传了下来。”
“自在极意神功本是蜀山至宝,在下侥幸得之,自当......归还!”
接下来的时间,李远山将自己关在一间屋子里,静静地默写着邹百鹤教给自己的功法。
邹百鹤的墓短短时间便建了起来,鹤潭边上草木深处,李远山蹲坐墓前,缓缓将墓边的野草拔净,而后恭恭敬敬地行了揖拜之礼。
“师父!自在极意神功高深奥妙,您教我顺心而行,可是世间万事万物,又怎能皆顺心意!”
“我不是蜀山弟子,无法为蜀山传承衣钵,所以我将自在极意功法教给了蜀山,鹤潭底下的几天,我想了很多,一直以来我都懵懵懂懂!可是现在我想明白了,我有更多的事情需要去做。”
.......
“思雪,拔剑!”
蜀山太极大殿之前的广场之上,李远山身着麻布灰衣,以往凌乱的头发被他用一条黑色束带紧紧束在脑后,略显瘦弱的身躯昂然挺立,手中长剑未曾出鞘,但是整个人却给人一种如临山渊般的沉重压力。
秦思雪一脸茫然地看着这个一大早便不由分说地将自己拉到这广场的瘦弱男子,眼睛里满是疑惑。
李远山也不管秦思雪在想些什么,低喝一声,浑身真气涌动,宛若一条翻江闹海的灰龙一般向秦思雪袭去。
秦思雪脸上忽地变了,整个人一副凶狠煞神一般的狰狞模样,长剑“锵”地一声自剑鞘中电射而出,一道赤芒闪过,李远山半空中一个急速扭身,堪堪躲过秦思雪那开山断海之威的一道剑气。
“这是怎么了?”闻讯赶来的秦晴看着场中上下翻飞的人影,和那隔了极远也能感受到的令人心悸的森寒杀气,急忙向身边人询问。
黄珊珊瞪着大眼睛,死死盯着广场中缠斗不休的二人,颤抖着说:“李大哥一大早就将秦师姐拉到这这儿,似乎想要比武,可是秦师姐现在的样子......好生吓人!”
秦晴眉头扭得麻花似得,心中焦急不已,明知姐姐不能随意运功,这李远山怎么还主动提出比试?而且姐姐之前明明已经好转了,怎么现在又是这个样子?
太极大殿石台之上,左厉看着眼前打的昏天黑地的二人,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神情,暗自点了点头,不在多做理会。
而另一边,听到消息赶过来的叶寒烟满脸的不可思议,听说秦思雪与李远山打了起来,急急忙忙赶过来,却看到这骇人的一幕。
秦思雪的双目已然满是血红一片,血海诀被她运行到极致,即使远在数丈之外,众人都感到了一丝沉重的眩晕感,加上这浓郁的化不开的血腥之气,直令周遭许多内力稍弱的弟子承受不住,软软昏倒过去。
远在边上都能感受到如此可怕的压力,那现在正与秦思雪缠斗的李远山又是怎样的一番恶况?
李远山也确实感受到了几乎令他跪倒在地的沉重压力,自在极意功法主重修心,倒是可以令他守得灵台清明,但是秦思雪的剑招疾风暴雨般递了过来,一时间也令他手忙脚乱,疲于招架。
何为心魔?心魔也只是幻术!
左厉的话语提醒了他,加上邹百鹤传授的自在极意功,他深深知道,心魔......不可压制!
李远山要想的是彻底拔除秦思雪的心魔,而不是将心魔压制在她心底!
能走出幻术的,只有自己!能战胜心魔的,也只有秦思雪自己!
秦思雪的心魔依附于秦思雪体内,所以只有当入了魔的秦思雪困乏时,真正的秦思雪才能占据主导!
所以他选择鼓动全身真气,诱出秦思雪全部心魔,他要看看,这心魔能有多强?!-1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