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枳安笑道:“这世间之人哪有什么亲昵不亲昵的,只有利益才是永恒。”说罢,将脸一沉,说道,“刀谱呢?”
陆三川道:“没有!”
陈枳安知晓他决计不会承认,便不准备再问,将右掌一提,道:“无妨,我自己搜好了!”说着便往陆三川左肩抓去。
陆三川自是不肯答应,将左肩后移,陈枳安见此,右脚向前跨了一步,右掌成爪,提速抓住陆三川肩膀。陆三川只觉左肩一痛,五爪似钉,要刺入骨肉中去。他对于武功不甚了解,自然不知道陈枳安使得什么功夫,却也知道若自己再挣扎,爪钉只会更紧。情急之下,他抬起左手抓住陈志安手腕,欲掐他太渊穴,陈枳安手腕一转反抓住他左手一拧,左掌随之劈在他胸口。他被逼得向后退了三步,胸口传来一阵一阵的剧痛。
一来一往,陈枳安知晓他并无多少本事,便放松了下来,将双手背在后腰,笑吟吟地望着他,说道:“你武功这般低微,要那刀谱也无用处,不如老老实实地交了出来,好换一条生路。”
陆三川接二连三受到侮辱诽谤,自尊已然不允,握拳摆起架势,喝道:“既然你不愿信我,我也无可奈何,看拳!”挥拳向陈枳安砸去,一拳一拳却是拳拳落空,不由得一阵失落,心道:我可将童奇等人一拳击倒,却为何他竟能如此轻易地躲过。
陈枳安双手依旧背在身后,摇着闲步,似在陪才会走路的婴孩玩耍,一边啧啧道:“你这拳无力无气,如何应敌?也不知你师父是谁,倘若他见你这般使拳,还不气得口喷鲜血。”说罢,左脚脚尖点地稳身,双手伸直胸前,左手成掌在前右手握拳在后,等着陆三川拳头将至,左掌劈在陆三川右腕,右拳跟着向陆三川砸去。
他毕竟不似童奇等人,武艺称不上高强,却也是地地道道的练家子,拳出如雷,一拳一拳猛烈地打在陆三川胸口。陆三川无力还手,被打得连连后退,直到后背撞上墙壁才停了下来,五脏六腑却翻滚更甚,过不一会,“哇”地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陈枳安望着狼狈不堪的陆三川,撅着嘴摇了摇头,说道:“左掌前防,右拳后攻。我陪我儿子玩耍时才这般架势,对付你却也绰绰有余。行了,快些将刀谱交出来。”缓步向陆三川逼近。
陆三川终于领悟道:自己本事过浅,对付童奇等功夫薄弱之辈,自是有机可趁,但只要遇见功底扎实的,只有挨打的份。他见着陈枳安逐渐逼近,心中思绪快翻:男子汉大丈夫岂能容人侮辱!但我的确不是他对手,况且我身上本无刀谱。倘若他搜完我身相信我倒好,若认为我将刀谱藏在他处,那可就大大的坏事了。
他灵机一动,抬左手捂住胸口,佯装视死如归道:“刀谱的确在我身上!”
陈枳安顿时止步,眼珠几乎要掉出眼眶,将手一伸,喜道:“快给我!”
陆三川道:“给你可以,但我有一事不服。”
陈枳安道:“说来听听。”
陆三川道:“你方才说,你陪你儿子玩耍时才这般架势。这话使我百般不快。你羞辱我可以,毕竟学艺不精,但你那番话,却是连我师父也一起羞辱了。”
陈枳安见他这种情况之下还要为师父辩驳一句,不禁有些好奇,问道:“你师父姓甚名谁,何门何派?”
陆三川道:“师父有吩咐,不得将他姓名传播于外。不过也的确不是什么名门之辈。我们来做个交易,如何?”
陈枳安向大门望了一眼,担忧王哥突然冲出宅院,便再无心思与他费舌,将手一震,不耐烦道:“快给我!”
陆三川放下手,眉目严肃地望着陈枳安,说道:“陆宅房间甚多,他们一时半会无法全部翻遍。你只需站定接我尽力一拳,若能不倒,我便将游龙吟刀的刀谱双手奉上,还给你磕三个响头,恭恭敬敬地叫你一声陈大侠,如何?”
陈枳安闻之颇为心动,毕竟自己虽混迹江湖已久却因武功平平而从未受过什么尊敬,如今有人肯给自己磕三个响头,还尊称自己为“陈大侠”,这是何等诱惑。他心中想到:这小子武功甚是低微,吃他一拳顶多皮肉受痛,哪里会倒下?他大约是因为被我打得毫无招架之力而自觉羞愧,这才想要用刀谱换一次证明自己的机会。可蚍蜉始终是蚍蜉,如何能够撼动大树?
想到这里,陈枳安便爽快地答应了下来:“好,就依你所言。”说罢,将左脚向左跨了一步,双手背在身后,露出胸膛,全然不做抵御之势。
陆三川因右手中指有伤,欲以左拳做尽力一搏,转念一想:既要尽力,用左拳何意?右手虽伤,再伤何妨?他便运起内力凝于右拳,向陈枳安猛冲三步,右拳骤然轰出。
陈枳安面带着笑意,见着陆三川向自己冲来,脑中已然浮现出陆三川双膝跪地向自己磕头行大礼的画面,却忽然心神一晃,体内血液齐向喉咙涌去,随后两眼一翻,昏死过去。!-1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