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拿咱们大家伙儿的性命不当一回事儿吗?”
“云三儿,别怪良叔了。”
“杜五,你怎么?”
杜五蒙了一只眼。
讽刺的笑道:“若不是良叔,恐怕杜五这命都得交代在那大小姐手里了。
哪里还有回来见各位兄弟的命啊!”
良叔皱眉。
“杜五,不许这样说大小姐!”
许是看淡了生死,又或许是见余若水不在,杜五的话便肆无忌惮起来。
“咱们辛辛苦苦的跟大将军这么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可是大将军呢?
咱们在前面打仗断胳膊,断腿儿,送性命的。
他就躲在后头帐篷里弄女人!把咱们饿着,当乞丐瞎子,听不见他动静似的!
如今来了个怀皇长孙的,哟呵,更了不得了。
不把咱们放在眼里便罢了,就是良叔你,在她面前都还不够看的。
兄弟们,咱们打江山那是要喝酒吃肉的!如今他们还没够上皇位就这样把咱们当畜生看了,日后还给不给咱们兄弟活路了?
兄弟们哎,要我杜五说……咱们良叔,比余敬然那个老贼讲义气多了!那是真正把咱们兄弟当兄弟看得呀!
与其给余敬然那个只会玩女人的老贼卖命,咱们倒不如让良叔来做皇帝啊!”
良叔连忙摆手,十分严肃。
“杜五,你切莫胡说,余大将军亦有余大将军的好处,只不过你们没瞧见罢了。”
然而,底下人一见杜五那被包着布条还在流血的一只眼睛,再一想杜五说的那些话,心里的一把火登时便被点燃了。
回想每一次和余敬然出去打仗,可不就是杜五所说的那样吗?
余敬然除了会在自己的床底下藏花楼小姐,整夜整夜的玩儿,还会做什么?
冲锋陷阵可不见他有一次打在前头的,有好吃好喝的都是紧着余敬然来,就是没吃没喝的,也得上山下河的给他弄来。
哪儿比得上跟他们一同同甘共苦,有义气,有谋略的良叔?因而个个纷纷道:“良叔,您就答应吧!”
杜五更是直接跪下来道:“良叔,您要是真的为兄弟们着想,不想兄弟们都跟杜五这样,要用眼睛来换性命,您就答应下来吧。
您若是不答应,杜五就是跪死也不起来!兄弟们,你们说,是不是!”
“是!”
一众小兵齐齐跪下来,“请良叔成全,否则,我们便长跪不起!”
“唉唉唉,你们……这是何苦呢!”
良叔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忙一脸无奈发愁的将这些小兵一一的扶了一扶。
发现的确扶不动,这才十分勉强道:“诸位,良叔我这……只是……只是暂时答应了各位罢了。
若是大将军有变好那一日,还请诸位一定要效忠余大将军啊!”
杜五仅剩的一只眼睛,满是坚定:“我等誓死效忠良叔!”
身后纷纷呐喊。“我等誓死效忠良叔!”
……
*
等余若水慢慢悠悠从山脚爬到山顶时,已近黄昏时分。
一轮薄得透明,如梨花瓣儿的弦月从淡月山墨青幽静的山头慢慢升起。
余若水娇贵惯了,之前跟着听风扫雪,已经过了不少苦日子。
眼下既然已经到了爹爹的地盘儿,她以后也是要当太后的人了,怎么能还吃那些上不得台面儿的窝窝头,杂粮饼呢?
底下的人换了三波儿菜,余若水仍旧不满意。
小兵无奈的去找良叔。
良叔正坐在木屋大堂与一众小兵同桌吃饭。
吃的,还俱是不如余若水的东西。
都是不见荤腥的野菜加了咸菜、馒头吃,比起余若水能吃窝窝头和烤兔肉,已经不知差了多少了。
可惜,余若水换了三次菜仍旧不满意。
这让底下吃野菜的小兵,不由个个捏紧了筷子,拳头咯咯作响起来。
良叔眼底闪过满意的笑意,忙安抚众人道,“大家莫要怪罪大小姐。
毕竟她怀有身孕,身份高贵,吃东西挑一些也是情理之中,哪里能跟我们这些粗人相比较呢?
云三儿,大小姐既然不喜欢吃……那你便去捉几只山鸡给大小姐烤肉吃吧!”
淡月山虽然物产还算丰富,可他们呆了这么久,用的食材也很多了。
大晚上要去找山鸡来烤着吃,着实不大容易。
云三儿刚要答应下来,杜五便拉着他的手,狠狠一笑道:“良叔,杜五觉着啊,咱们不必那么讨好那个不知好歹的贱人的!”
良叔皱眉,“杜五,你这是何意?”
“她肚子里那一块肉,说得好听是什么皇长孙!
可是良叔,到时候您当了皇帝,那她肚子里那块肉就是前朝余孽啊!
咱们何必要给一个怀了孽种的贱人吃好东西呢!
倒不如,一不做,二不休,先宰了她再说!”
众人都觉得十分有道理。
云三儿刚要点头,突然脑袋一晕,整个人都倒了下去。
“怎么了?”
“呀!云三儿这是发热了!”
“受风寒了,赶紧的去找点儿麻黄草来啊!出出汗才是啊!”
底下有一个小兵躲躲闪闪道:“俺们……俺们咋瞧着……像是去年村儿里的……那瘟疫啊!”
“瘟疫!”
众人惊呼。
“俺们,俺们和八子一村儿的,这瞧着,瞧着真是啊!”
“都怪那个贱人!”
众人见杜五立马用独眼怒骂了一句,不由忙问道那是何人。
杜五狠声道:“还能有谁?军队里带厄运的都是女人,除了那个怀了孽种的贱人,还能有谁!
良叔……”
杜五眼里满是阴毒道:“这次,一定要当众烧死这女人,才能让兄弟们都活下来啊!”
南齐风俗,没有及笄,没有出嫁还是处子之身的都是女子,而非女人。
那么带来厄运的,自然是余若水,而非他们掳上山的顾宝笙和亲萱儿了。
良叔的脸色似乎也不大好看,不过,这次,他倒是并没有犹豫,“先带过来吧!”
*
小木屋
余若水吃饱喝足,懒洋洋的坐在小凳上,见顾宝笙四肢都被牢牢的绑在床上,心里实在高兴极了。
这让她想到当初她和沐之初初成亲时,郎情妾意,惹人艳羡的场景。
那时,她初次与沐之欢好,容光焕发,身份高贵。
而那个与顾宝笙只有一字之差的顾眠笙却像只狗一样躲在冷宫里,性命不保。
只会跪在地上祈求上天绝对不会给予她的怜悯。
眼下,这个顾宝笙呢?
呵,还不是她的手下败将。
而且啊,这次她还要做太后了,之后只会更加荣光无限的!
“顾宝笙啊顾宝笙,”余若水走到她身边儿,伸手用力的拍了拍她的脸,得意的扬着红唇道:“本宫从来都是上天眷顾之人,是上天命定要荣华富贵一辈子的人!
你们这些姓顾的,都是贱人的命,偏生以为自己还能攀高枝儿了。
呵呵呵,当真是可笑至极啊!
你难道真的以为自己有命嫁给楚洵啊?
你别痴心妄想了!下辈子!下下辈子!那都是不可能的!
你就是千人枕万人骑的贱人命!”
顾宝笙的嘴巴用手帕堵着,并不能回答,然而余若水也并不在意。
她原本呢,是想将顾宝笙的脸毁了的。
可是,见到门外那一群小兵,余若水便改了主意。
毕竟留着顾宝笙这张脸,便是等于点了催情香啊,底下那些小兵还不会激动得疯了吗?
她就是要把顾宝笙折磨得只剩最后一口气,再毁掉她的脸,让她彻底绝望,彻底崩溃!让她后悔,这辈子与自己为敌!
“都进来吧!”余若水慢慢悠悠的走到门口,嘴角得意的笑道:“本宫就在门外等着。
今晚若是谁罪卖力气,本宫便重重的奖赏他黄金一百两!”
反正都是爹爹的地盘儿,一百两黄金——不难的!
三十余个小兵顿时满心满眼都是兴奋,连忙道:“奴才谢过大小姐!谢过大小姐!”
余若水得意的扬了扬唇,命人端了椅子在外面坐着。
里面窸窸窣窣的脱衣服的声音还有男人低俗的污言秽语从里面传出来。
只是,没有听见女子的哭声,这让余若水十分不满。
她都说了,要把顾宝笙嘴里的帕子取下来,为什么这些人不听呢?
她刚要发怒,突然山上一阵火光吵她走来,将她团团围住。
“你们这是做什么?本宫在此,竟敢拿刀子指着本宫,本宫看你们是活腻歪了,来人!”
一只独眼的杜五带头走在前面,冷冷一笑道:“来人?这儿都是咱们的人,又不是你这个贱人的人,你说个屁!”
余若水气极,“本宫看你是剩下的一只眼睛也不想要了!”
“呵呵!”杜五一挥手,身后的小兵齐齐将她抓住。
“你们这是做什么?”余若水有些惊恐,“本宫肚子里怀着皇上,你们这是在对圣上不敬!”
“我呸!”杜五一口唾沫啐在余若水脸上,“兄弟们拥护的是良叔。
可不是你这个贱人肚子那块肉!
我是剩了一只眼睛不假,可你呢?
呵呵,不过是个带了瘟疫的灾星,一会儿就要被烧死,连眼睛都不剩了,你他|妈有啥资格笑老|子?”
“这不可能!”余若水不住的想摆脱这些抓住她的小兵。
可被拉到一处空地,上边竖着十字木头,而良叔在一旁冷漠看她时。
余若水的腿,一下子,就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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