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洵觉得,陛下若潜心作画,假以时日,这前两绝定然不在话下。”
“是么?哈哈哈。”正德帝仿佛很高兴的样子道:“看来朕这些日子在画上下的功夫果然是没有白费啊!”
“不知皇兄此画是要赐给谁?”
正德帝眉开眼笑道:“皇弟啊,朕的侄女儿才回西戎,虽封了舞阳郡主,可该赏赐的东西,朕还一样未赏赐呢。
你睿王府金银珠宝不知几何,若是朕给这些金银俗物,未免太没有诚意了。
侄女儿貌若洛神,朕想着,倒是不如赏赐朕亲自所临摹的《洛神赋图》一幅,再亲自写上那《洛神赋》一篇,如此,才算是诚心诚意庆贺这小侄女儿的归来啊!
你看,如何?”
睿王勾了勾唇,笑意有些令人发寒,“皇兄您喜欢就好。”
西戎送《洛神赋图》、写《洛神赋》,那都是男子写给自己的心上人的,正德帝作为大伯,却想着送这样的东西给侄女儿,不是别有用心是什么?
偏生,正德帝还一脸正经的道:“朕也是这样觉着,朕这便写上《洛神赋》,一会子给贤侄你同笙笙赐婚的时候,一道赏赐下去。”
楚洵淡淡勾了勾手指,底下的凛五便不着痕迹的退了下去。
想欺负他的笙笙?
那就别怪到时候,让你这君王威严荡然无存了!
正德帝笑而不语,站起身来,提起身前的笔就要写《洛神赋》,不料,肥胖的身子向前一撞,手边儿的一方砚台登时贴了过来,弄得正德帝肥肥胖胖的肚子和一只右手满是墨汁儿。
“小德子!怎么弄得!”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行了皇兄,小德子素来称您的心意,此次便放过他,您还是赶紧下去换衣服要紧。”
正德帝略带歉意道:“唉,这真是……既如此,那皇弟,你便同贤侄在此下一盘棋吧,朕一会儿换完衣服,便出来写这《洛神赋》。”
“皇兄不必着急,宴开的时辰还早,您可以……慢慢儿换的。”
正德帝疑心楚洵和睿王提前知道了什么,但仔细一看,两人都是清清冷冷,如同往常的模样,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转念又想到,御书房外都是他的人在把守,人多势众,还怕这楚洵同睿王跑了不成?
待那陪着秦萱儿赏花的小宫女传来消息,正德帝这才点头答应,若是秦萱儿派人来找楚洵,便放人过去就是!
他玩儿了楚洵的未婚妻,给楚洵一个秦萱儿,也算是对得起楚洵了!
只是看着正德帝离开的楚洵和睿王,却是立马沉下来脸来。
棋盘一摆,全是空白,但两个执棋者,却是不紧不慢,杀气凛冽的厮杀起来。
*
凤藻宫
满池荷花,圆圆青绿中,一只精致的乌蓬小船慢悠悠的行着,外面虽是简朴素雅,但里面却是恍若一方小小的水晶天宫一般,金杯玉盏,美酒佳肴。
西戎天气尚暖,一池荷花开得饱满明艳,秀美多姿,笼在一层薄薄的白色水雾中,直如美人出浴一般,令人神痴迷醉。
静娴皇后与顾宝笙面对面坐在船头,一面赏花赏月,一面见船只缓缓向前游行,拨开浓密青翠的田田荷叶,风姿摇曳的漫漫荷花。
“笙笙啊。”静娴皇后美艳的狐狸眼中满是笑意:“这西戎,你还住得惯吧?本宫听闻你先前曾在南齐生活过一段儿时间,这才回来,恐怕会不大适应。
不过,你若是真的不适应,也不必担心。宫外,有你的父亲睿王护着,宫中,也有本宫替你做主的。
本宫同你的母亲,那是亲亲的姐妹,本宫是你亲亲的姨母。你若是有什么不顺心的地方,大可以跟本宫说来。譬如……亲事啊,夫婿啊……
呵,若是你有哪些不满,都可以跟本宫说的。”
静娴皇后笑得很是慈爱。
“笙笙多谢皇后娘娘关怀,但……笙笙是个知足之人,所以……”顾宝笙笑道:“笙笙不觉得夫婿与亲事有哪里不好,让皇后娘娘您操心了。”
静娴皇后抿了口夜光杯中的葡萄酒,月光皎洁,洒在那杯上,衬得那紫红色的酒水剔透晶莹,仿佛美玉,夜光杯也在那玉壶清辉之下,盈盈流光溢彩。
“笙笙啊。”静娴皇后似乎很是怜惜她道:“不是本宫说你,你实在也太不会选夫婿了。南齐山高路远,你背井离乡嫁过去,不知何时能再归故里?
女子的容颜,就跟这花儿似的,用不了就会容颜枯萎的。你在西戎,有你父王和本宫给你做主,谁人敢欺你,负你?
你若去了南齐,楚世子若是对你不住,跟他父王一样,弄回一屋子的莺莺燕燕,你找谁做主啊?有时候,人还是要珍惜机会的,不是吗?”
静娴皇后将“机会”二字咬得极重,又道:“今日来宴会的,有一人是咱们夏侯府一等一出挑的。笙笙你若肯信姨母的话,姨母,这便先带你去见见他如何?”
静娴皇后恨嘉慧郡主恨之入骨,怎会对她的女儿好心好意呢?
见的人,她不用猜,都知道,是那个肥头大耳的正德帝。
顾宝笙低头摆弄了一下筷子,浅浅一笑道:“笙笙多谢皇后娘娘好意。
只是,菊老荷枯老本是常态,笙笙并不觉得这至关重要。
譬如,笙笙幼时读书曾闻”三秋桂子,十里荷花“一语。其时以为是
柳三变夸张之语,哪有荷花未凋谢,桂子便盛放如许呢?
如今到西戎见此盛况,方知,其言乃真。可见,这花开的早晚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花是开在哪里,是由谁照管的。
若是开在她适宜开放之地,自然长盛不衰,若是开在不该开的地方,就算她意志坚韧,能撑下去,保不齐谁用心险恶,在她最好年华时,掐上一把,那……不是红颜薄命也是了。
皇后娘娘,您以为呢?”
静娴皇后细长魅惑的狐狸眼微微眯起来,好啊,竟这点儿面子都不给她,还拐弯抹角的骂她用心险恶!
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静娴皇后勾唇一笑,便用干净筷子夹了一块荷花酥放到顾宝笙的玉碗中。
“本宫素来你这样温柔贤惠的女子,方才的事,你便只当本宫说说好了。本宫是你姨母,不会害你的。这荷花酥是照着你们南齐的法子做的,你看看,倒是做得像不像,吃着好不好?”
话刚落,静娴皇后仿佛这才想起,“瞧本宫说的。这看着花儿像,自然得是拿着样子才能比照比照了。
来人,给小郡主掐一朵荷花儿上来,让小郡主仔细看看。”
顾宝笙水汪汪的一双大眼睛看向船尾,便见一个粉红衣衫的宫女趴在船尾,拨开翠绿的几片荷叶,摘了中间一枝粉粉嫩嫩的荷花,笑盈盈的走了过来,将那荷花呈上来。
“郡主殿下!请看!”
顾宝笙眼眸微微一闪,含笑接过来,轻声道:“这荷花真……”
话未说完,睫毛便如小扇子一般扑闪下来,少女往旁一倒,那宫女便接住了人。
“娘娘?”那宫女将手上的一层薄薄蚕丝手套取下来。
静娴皇后慢慢的将那荷花酥重新放回自己碗里,看着那白衣少女,温柔一笑:“本宫想掐死的花儿,还没有一朵躲过去的!”
北堂笙,真是太高估她自己了,以为没有吃她的茶水,没有喝她的美酒,没有品她的佳肴,没有嗅花的香味,便能躲过去吗?
药本就不是下在荷花的味道上,是下在那花儿上啊!
“送到陛下那儿吧。”静娴皇后尖锐的护甲拢了拢头发,姿态妖娆道:“陛下不喜欢床上的美人儿死气沉沉的,再者……”
静娴皇后红唇一勾,媚态横生道:“这到底既是本宫的侄女儿,若是头一次侍寝,承恩泽雨露,竟自己不知情,未免也太委屈她了,也得让她知道陛下的好处,男子的好处不是?”
那宫女一听,登时明白了静娴皇后的意思,怕夜长梦多,直接从袖子中拿出一粒红豆模样的丹药,喂到顾宝笙嘴里。
药有些微微苦涩,顾宝笙知道自己得装得像一些,便微微皱了下眉头。
只这一下子,那宫女便抬手捂着她的唇,将那丹药化了下去。
“很好。”静娴皇后理了理自己的领口,起身扶着山竹的手含笑道:“直接送到陛下那儿去吧,本宫听说雪莲找回来那个养鸟的人很是厉害,本宫先去瞧瞧,等好事成了,本宫再过来吧。”
不过过了今晚,静娴皇后回头看了一眼,见那宫女手脚利落的剥开顾宝笙的衣裳,将她的衣裳与另一个身形容貌都略微相似的一个女子对换,又将那相似的女子抛入水中。
静娴皇后的笑意更深了一些。
过了今晚啊,世上的北堂笙,便是一会儿被打捞上来的肿胀尸体了!
谁都认不出的一具尸体!
而真正的北堂笙呢?
呵呵,便永远留在宫中,做那永远见不得光,永远受正德帝蹂躏凌辱的禁|脔吧!
哦,还有她的血,要一辈子供他们夏侯家随用随取,一辈子都浑身是伤!
嘉慧的女儿,就该这样一辈子无法出头!
谁让这孩子,要自己非要游船采荷的呢?
可不关她静娴皇后的事儿啊!
月华如水,荷香四溢,静娴皇后霎时觉得,心情舒畅痛快,脚步轻盈的朝自己的凤藻宫走去。
*
顾宝笙闭着眼睛,将呼吸调匀成酣眠的样子。
她自幼跟着父兄学武艺,察觉背着自己这宫女脚步轻快,下盘甚稳,施展轻功,竟是如履平地,如风如影,无半分喘息,当下便知道了,这女子定然是夏侯府派到静娴皇后的高手,方才那一手融化自己药丸的功力,更是使得出神入化。
也不知凛四凛五等人的功夫,还有睿王那方高手的功夫能否与之一战?
若是不能,她此次……当真……
“嗯……”顾宝笙忽觉仿佛整个人都被放在火炉中,像是贴得紧紧的烧饼,仿佛要被烤焦一般。
“砰”的一声,那女子便一脚踹开了一座宫殿的大门,又径直往前奔了几步,待走进一间精巧雅致的小屋中,竟是直接将背上的顾宝笙扔在了床上。
“醒了就别装了。”
那宫女一开口,顾宝笙心中不由大惊,方才她见那宫女的模样,分明不过十三四,可这一开口的声音,却是如同六七旬的老妇人!
“奴婢是夏侯家的老人儿了,小郡主您不知情也很正常。呵呵呵……”那女子沉沉一笑道:“您也不用等了,世上比得过奴婢轻功的,不过寥寥几人,那些守在您身边儿的人,早被奴婢甩开了。
您也不用等他们寻着味道来寻您,奴婢撒了去香粉,您走过哪儿,到过哪儿,他们是一点儿也不会查出来的。
您聪明是聪明,装得也像,可是啊……奴婢活得太久,早已看穿,呵呵,太聪明的人,奴婢很不喜欢呢。您,就好好儿享受陛下给您的恩宠,为我们夏侯家献身吧!”
顾宝笙睁眼,还未看清那妇人的模样,便见正德帝站在床前,眼底流光的看着她,肥胖粗壮的手指不住摩挲着。
“笙笙啊,笙笙……哈哈哈!”正德帝一脸淫邪,用肥厚的舌头舔了下自己的嘴巴,大笑起来,“今晚,你便是朕的女人了!”
“陛下是明君,笙笙是您的亲侄女儿,您就半点不顾及亲情,顾及父王吗?”顾宝笙死死地咬唇,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
“顾忌什么啊?”正德帝开始脱裤子,笑眯眯道:“不必顾及的,因为,一会儿荷花池里,自然会有一具你的尸体。
你当知道的,你那些护卫早被那人引开,不会再有人来救你了!”
顾宝笙一听,登时从头上拔下一根银簪比着自己的脖颈,毫不留情的划出一道血痕来,恶狠狠道:“你再过来……我……便死在这儿!”
“死?哼!”正德帝冷笑道:“你娘亲已经用过这一招了,今日便是你死,成了死人,朕也非要宠幸你不可!”
说完,正德帝竟是直接脱了衣裳,扑上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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