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若是你有旁的心思,我会给你一笔银子,让你顺利回西戎与父母团聚。至于南齐使臣的位子。我会再挑一人过来做。”
胡多问不由苦笑,他是萧山王放在她身边的侍卫,守了她整整十六年啊。
一开始不要性命,也要守护她是萧山王的吩咐,可不知不觉,这守护已经融入他的生命之中。
为了她,仿佛所有的受苦受难都是甘之如饴,不觉劳苦,不觉酸楚,只盼北堂离能有朝一日看懂他,心悦他。
可谁知道,不等他表达爱慕心意,北堂离便在战场上和顾延琛相遇相知了?
“扑通”一声,胡多问跪下来,垂头自责道:“殿下,胡多问方才多有冒犯,请殿下原谅胡多问这一回。
胡多问发誓,若再犯,殿下要杀要剐,多问绝无怨言。”
北堂离握了握拳头,若是旁的男子敢过来拉她的手,想亲她,她定会一刀子宰了。
可这人是胡多问……
北堂离皱了皱眉,只觉是庆幸,若是胡多问真的亲了她,即便她不杀人,顾延琛也会杀人的。
“胡多问,你既然发了誓,我这回只暂且饶了你。不过南齐暗桩的事,你暂且不必操心了,待安平伯的事情了了,你领五十军棍受罚即可。”
胡多问恭恭敬敬的磕了个响头。
“多谢殿下。”
北堂离点了点头,见胡多问脸色苍白如纸,皱眉道:“兄弟,‘天涯何处无芳草’,好姑娘多得是。回头你回西戎了,义父和萧琛还有我都会替你留意的。我先走了。”
她真是怕一会儿顾延琛回来知道这事儿得找她算账!
手刚要打开门,胡多问便叫住她。
“殿下……其实……”胡多问淡笑道:“秦溪和安平伯找我,说要与我合作,用你来做交换的时候……我是真的……动心过的。”
他不是圣人,怎么可能不动心,哪怕只有一刻北堂离属于他,他也是贪恋的。
北堂离的手僵硬的放在门板上,没有开门,她自然知道,如果胡多问有一丁点的动摇,很可能她会中招。
毕竟胡多问帮她管着南齐的大事小事,是她的左膀右臂,而这种人一旦反水,就是致命的伤。
可是,“胡多问,”北堂离冷静的开了口:“我喜欢顾延琛,从一开始就只喜欢顾延琛,从没有变过。
同样,我对你,从来只有兄弟之谊,没有男女之情……”
话还未说完,“哐啷”一下,北堂离身后的门板便碎了一地,顾延琛一身水汽的走出来,神色冰冷的看着胡多问。
“砰”的隔空一掌打在胡多问胸前,胡多问便捂着胸口倒在了地上。
“阿琛……胡多问他……”
“出去。”顾延琛负手站在胡多问面前,眼露杀意的看着他。
胡多问垂头苦笑,挣扎着站起来,朝北堂离拜了一拜,“胡多问告退……请殿下,保重身体。”
话还未说完,顾延琛“砰”的一掌便直接将胡多问打出门外。
而后,拉着北堂离的手便飞进东厢房。
“顾延琛……你生什么气啊!”
她武功那么高,胡多问又打不过她,根本不能把她怎么样的啊!
顾延琛一句话不说,直接将她压在墙壁上,俯身亲吻。
北堂离觉得喘不过气,伸手推开他。
“顾延琛,你别闹脾气了行了不行?”
“我没闹脾气。”顾延琛轻轻抚摸着北堂离的唇瓣儿,淡淡道:“方才的话,我都听到了。
阿离,他喜欢你。”
是男人喜欢女人的眼神,不是兄弟看“兄弟”的眼神。
“可他并未背叛我。”
“嗯。”顾延琛神色略冷,“若他背叛,我一定在他背叛之前杀了他。”
北堂离不说话了。
胡多问方才自己也承认了,他,确有那么一刻,是想背叛她的。
顾延琛瞧了她一眼,忽然将她打横抱起,直接放在了床上。
北堂离心感不妙,挣扎着起来,“顾延琛,你不能这样啊,我……我伤才刚好。”
这儿都是她的人,要是被人知道她被顾延琛欺负得那么惨,她还要不要面子了?
顾延琛摁住她,低声道:“你小声些,安平伯给的迷药里下了七元花,算算时辰,药效也该发作,那些打探的人也会过来了。”
北堂离皱眉,七元花这种毒药,专是用在女子身上的,解药非男子与之缠绵七天七夜不可。
安平伯还真是毒啊,若胡多问真的答应下来,而顾延琛又不在她身旁,胡多问便少不得要给她解毒了。
若真如此,即便她活着,那也是再没有脸面和顾延琛在一起的。
顾延琛瞧出她的担忧,安慰道:“放心,我这不是在吗。”
安平伯想动他的人,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嗯。”北堂离点了点头,见顾延琛欺身上来,神色猛变道:“阿琛,这种事儿我们做做样子就成,你不是来真的吧?”
鬼医那么厉害,北堂离不信顾延琛来之前会没有解药。
北堂离想到方才胡多问的话,再想到缠绵的天数,脸色陡然发白,她觉得……真要这样,她会死的。
“阿琛……解药你带在身上的对吧?你也不想被人听了我们墙脚的对吧?”
北堂离讨好的打着商量,笑眯眯的看着他。
顾延琛眸色漆黑,染上一层浓浓欲色。
“阿离。”他嗓音有些沙哑道:“你是不是忘了,演戏要演全套。否则,‘一着不慎,满盘皆输’啊。”
“顾延琛,你不能这样,你分明是小肚鸡肠,恩将仇报!你故意的!”
分明就是记恨刚才她帮胡多问说了半句话。
顾延琛摁住她的肩头,摸着她的脸淡淡道:“对,我就是故意的。你放心,我知晓分寸的。”
“你知晓个屁!我不……唔!”
话还未出口,帐子便放了下来。
过了许久,帐中传出女子哭骂的声音,沙哑而凄惨。
院外内力深厚的人虽听不清骂的是什么,但能听出来,哭声是真的惨。
“这真是太好了啊。”青色布衣的男子打了个手势,低声道:“快快去给给伯爷禀报,胡多问已与端阳郡主有肌肤之亲。”
那人一听,脸上立马挂起笑容,乐呵呵的飞快报信儿去了。
一旦端阳郡主成了胡多问的人,端阳郡主就再没有脸面见顾延琛,可不得乖乖做胡多问的女人了吗?
这事儿成了,胡多问从此之后,只会跟安平伯府一条心,再也不会帮着南齐的人了!
马蹄子咯噔咯噔的从巷子处消失。
*
这厢公主府,沈书娆才将将扶着红玉的手下了马车。
红玉碧珠两人都扮成了北堂离婢女的模样,在公主府门口说话时,声音也不由拔高了几分,显得很有底气。
“我们府里的端阳郡主来看公主殿下了,劳烦姐姐通传一声!”
“端阳郡主殿下到了啊。”
公主府内的丫鬟似乎很高兴,忙热切的将沈书娆等人迎进来。
“郡主殿下您可来了。”带路的丫鬟眼里有些泪水道:“您都不知道我们公主殿下,从昨儿个回来到今儿都没醒。
差大夫来问,只说不知道,差大师来瞧,只说中了邪,如今屋子里全是符,也不见公主殿下醒来。
楚世子殿下都守了一夜了,您说这可怎么办啊。”
沈书娆精致同北堂离无二的脸上满是关切,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心里有多妒忌,多不甘。
就算如今顾宝笙飞上枝头做凤凰,那也无法抹去,她以前不过是个大字不识一个,行为粗鄙的村姑!
若非萧山王变成了萧元帝,执掌南齐金印,子珩必定不会这样委曲求全的陪在她身边!
沈书娆这样一想,心中愈发下定决心,待看完顾宝笙后,一定要去镇国公府把黑铁骑的兵符找到。
至于楚洵……想到楚洵照顾了顾宝笙一夜,沈书娆想着,也总得去看看才好。
“公主殿下竟是这样儿了?”沈书娆一脸着急道:“那你快带我过去瞧瞧吧,西戎有些土方子,说不准儿还能用得上呢。”
丫鬟点头,忙带着沈书娆进了风辞小筑,不过转身那一刻,眼底露出一丝鄙夷来。
青葵领着沈书娆走到顾宝笙窗前,就见沈书娆立马热泪滚滚,坐在顾宝笙床边,握住顾宝笙的手哽咽道:“笙笙妹妹,笙笙妹妹?
怎么几日不见,你就成这样了?你这……也太让我心疼了啊。”
青葵撇了撇嘴,面上装得再像,眼睛里都要笑出一朵花来了。
青葵头一次觉得,安平伯真是高估了他的女儿,低估了端阳郡主。
身为女子的青葵从前瞧见端阳郡主北堂离扮九皇子的时候,或是英气勃发,或是翩翩公子,或是风流才子,那举手投足可半点儿没有露出是女子的马脚来。
眼下的沈书娆呢,即便哭也不想想看,端阳郡主一个会武的女子,能这么容易掉眼泪。那眼泪还跟断了线的珠子不值钱似的?
青葵不由暗自感慨,果真是一个天,一个地啊。
沈书娆见青葵一声不吭站在一旁,自己哭得有些尴尬,这才止住哭声,跟躺在床上的顾宝笙轻声道:“笙笙妹妹,你放心吧。
你哥哥虽然去云罗国镇压叛乱,一时半刻不能回来看你。可我身为你的嫂嫂,这些日子必定会好生过来照顾你的。
你既是还休息着,我也不多打搅你了,我明日再来看你,给你喂粥吧。”
青葵仔细盯着沈书娆的一举一动,见沈书娆只是将帕子收了回去,并没有取出什么东西放到顾宝笙身上,这才放了心。
但放心归放心,青葵和金花、银花等婢女的眼神却一直定在沈书娆身上,让她半点儿没有动手的机会。
沈书娆袖中的手攥了一下,余光瞥到无从下手,这才缓缓起身,笑对青葵道:“你不必带路,也不必送我了,方才给我带路的那个小丫鬟代带我出去就是。”
青葵点了点头,略微弯腰行礼道:“奴婢恭送郡主殿下。”
正好,她也不想送沈书娆。
沈书娆慢吞吞的走出风辞小筑,眼底划过一抹阴毒的笑意——顾宝笙这一时半会儿是醒不来了。
她虽不知爹爹的用意,到底是用顾宝笙威胁萧元帝和萧琛,还是让她趁机到公主府下毒。
却也知道,顾宝笙醒不来,她才能每日有理由过来瞧顾宝笙,再顺带与楚洵多说说话。
虽然爹爹吩咐找镇国公府的黑铁骑兵符要紧,可沈书娆还是忍不住想去瞧瞧楚洵,劝劝楚洵不要为了顾宝笙太过辛苦。
因而,走到半路的时候,她便似是不经意问带路的小丫鬟道:“楚世子在哪儿呢?”
“楚世子殿下?”带路的小丫鬟皱眉想了想,“许是在哪儿歇息着吧,昨儿个楚世子一夜没睡呢。”
“一夜没睡啊。”沈书娆心里十分心疼,“你带我过去看看吧。”
见小丫鬟神色诧异的看她,沈书娆连忙解释道:“算起来,我也是楚世子的嫂嫂,长嫂如母,自然是既要关心笙笙妹妹,也要关心关心楚世子的了。
我也是怕他一心想着笙笙妹妹,吃不好睡不好,反倒把自己给折磨病了。你放心,我就在门口劝劝他就走。”
小丫鬟听完,这才点点头,将人带了过去。
沈书娆跟着小丫鬟七拐八拐,才走到一间雅致古朴的小院前。
正要进去时,沈书娆笑对小丫鬟道:“你和我这位婢女就在门口守着吧,一会儿来人,你们也好帮我解释解释,省得有人误会了我与楚世子的关系不是?”
说完,沈书娆便留下碧珠和那小丫鬟站在门口,她同红玉慢慢走了进去。
院内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没有,沈书娆并不觉奇怪。
楚洵从小就是个孤僻的性子,公主府里不能有许多男子,男仆入内,楚洵自身武功高强,自己一个人也不会出事,没有锦衣卫的属下在,沈书娆笑了笑,正好。
红玉在旁提醒道:“郡主殿下,还是早些回镇国公府吧。”
她是真怕主子脑子一热坏了伯爷的大事。
沈书娆不以为意的笑了笑,“就这一会儿功夫,能耽搁什么?”
待走到院中厢房时,沈书娆让红玉站在了门口,“你在外等着,我去去就好。”
“吱呀”一声,沈书娆小心翼翼的推开了房门。
屋内燃着安神香,床上重重帐幔掩盖了高大的身躯。
沈书娆眸光炙热,满心都是思念。
可床上的人却半分没有醒来,仍是酣睡着。
沈书娆摸了摸自己的脸,忽然想到一个更好的主意来。
她的爹爹不是一直想楚洵和顾延琛不和,想让楚洵帮他们做事吗?
如果……如果楚洵碰了她这个假的端阳郡主,夺妻之恨,顾延琛势必会与楚洵反目成仇,那……爹爹的目的不就达到了吗?
再转念一想,楚洵睡得这样熟,把她当成顾宝笙欺负了一下,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不是吗?
瞧着帐中昏睡的人,沈书娆勾唇一笑,忽然将手放在了自己的腰间,慢条斯理的解开了腰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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