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安迪的背影消失在会客室，艾洛媞希娅朝着薇薇安挤了下眼睛，略带调皮地道：“我选的手下不错吧，既忠诚又勇敢，天赋还很好呢！”

  薇薇安好像没听到，只是松了一口气，随着她身体的放松，身体的力量不受控制，鼻梁上面那副老花镜忽然破碎，化为一道道黑影消失在空气中。

  “差点就在外人面前出丑了啊！”

  ……

  黑水佣兵团驻地，地下炼金实验室。

  安迪在门外挂了一个免打扰的木牌，然后把大门关上，再启动实验室的防护法阵，将自己完全与外部隔绝开来。这个实验室里面被布置了安全级别很高的防护阵，除了防止别人打扰，也是为了预防实验过程中可能产生的毒烟、爆炸、腐蚀、火灾，甚至可怕的生物污染等等。

  在这封闭空间里面，他是孤独的，但也是安全的，他可以随便制造装备和随意冥想施法，事后都可以用法阵清理干净，不会被任何人发现自己的魔法师身份。

  那堆花光了他积蓄的材料静静地躺在角落，时刻等待着命运的主人。

  安迪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去看那些材料，独自走到实验室的角落，那里摆放着一块全身镜。

  他食指的血肉裂开，露出一个灰色的戒指，将戒指摘下放到一边，仔细打量着镜子里面的人影。

  这是一个面相俊秀，满是书卷气的少年，只是身材高大且黑眸中时刻带着几分忧郁，往往让人不自觉地忽视他的年龄。他独自站在镜子的世界里，那道人影明明是镜子中世界的一部分，明明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却总有种与世隔绝的错愕感，似乎与这面镜子，这个房间，乃至这个世界都格格不入。

  如果没有戒指的意志加成，不用精神力刺激大脑，处在自认安全的环境，放松对外界的警惕，让真实的自己浮现在眼前，我就是这个样子的吗？

  “感觉好可怜，像一条无家可归的狗。”

  安迪的手指抵住心脏，精神力开始压制狮鹫的血脉，随着他的动作，镜子里面那双眼睛开始变得锐利且沧桑，两边的嘴角下垂，带着几分倔强，就像是一位饱经风霜的老迈弓箭手，正在无声地摩挲着年轻时候使用的爱弓。

  然后，安迪用精神力将压制的血脉转为激活，体表开始出现丝丝的电流，空气中飘着淡淡的臭氧气味，而镜子中人脸的曲线缓慢绷紧，右眼的眉毛上挑，瞪着大小眼，苹果肌轻微颤动，似乎在说：你瞅啥？

  “知道吗？你真的很欠揍！”安迪看着镜中的人影，咬牙切齿地开口。

  强忍着将镜子一拳打碎的冲动，他将精神力集中到脑部，感受脑中传来的一阵阵清凉，他忽得蹲在地上，忍不住发出怪异的笑声：“我既想活下去，又想获得力量，现在不是两样都获得了吗？”

  “不过代价却是变成一个疯子？”

  “真的可笑啊，哈哈哈哈！”

  安迪颤抖着将戒指拿在手上，正想放回食指的位置，但动作停顿了一下，慢慢竖起中指，将戒指吃力地往上套，不过这个原本适合纤细女性之手的戒指，显然很难套进男人的更粗大一些的中指。

  “噗！”安迪不管自己是否会疼痛，也不想使用改变血肉的法术，而是拿起匕首，对准了中指的两侧，不断切割，像削铅笔似的，让自己的手指血肉模糊，直到露出森森的白骨，直到戒指牢牢套进中指，直到伤口刺痛心灵。

  “哈，还是很合适的嘛！”

  戒指上面恒定的魔法“寒霜意志”开始起作用，安迪扭曲的表情慢慢平复，冷静和理智再次占据上峰，外人眼中的“安迪”再次出现。

  “治疗术！”

  “治疗术！”

  “治疗术！”

  一连释放了三个治疗法术，再灌下几瓶海燕药剂，他的手指血肉开始慢慢愈合。

  “呼呼呼！”抹了一下额头的汗水，安迪心有余悸：“看来骑士等级提升太快也并不是什么好事。”

  狮鹫血脉太过纯粹，确实在某些程度上可以抵御罗伯特人格的影响，但毕竟是用“以毒攻毒”的方法，狮鹫的影响太深也不是什么好事情，或许我应该加强另一个人格的影响，让这两者达到平衡？

  之后有时间要回去一趟莫里斯庄园，再看看好儿子布鲁斯了。

  “现在还是先开始工作吧。”

  安迪将目光看向角落那堆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