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一个穿着银铠的年轻男子大步走出阴影,眉目间沉淀着英气,黑眸点缀着万里边沙,如覆了满目星辰,璀璨夺目。
那是属于年轻人的意气风发,少了一分历尽沧桑的成熟,多了三分不畏生死的孤勇。
满炬城都在说他儿子是个废物庸才。
可只有贺尧知道,这才是他长子真正的样子,是随时能展翅高飞的鹰,也是随时能撕碎猎物的狼。
贺家,就没有贪生怕死,安于享乐的儿郎。
贺尧有些恍惚,片刻后才面色一正:“你来这儿做什么?疯了吗,你可知道接下来会遇见怎样的腥风血雨?!”
“我知道。”贺成江眉眼含笑,看起来依旧浪荡不羁,但那眼底却是谁也无法忽视的认真与执着。他手持明黄色圣旨,在众人都来不及反应时径直半跪在贺尧面前,“西境没有怕死的儿郎,凉上还有人在等我带他回家。爹,这场仗淮之一定要打!”
。
“胡闹!!!”
城墙下都督府。
长河屏退了周围所有士兵,自己也独自朝着练兵场去了,唯剩下贺家父子还在其中。
贺尧脸色不太好看,他并不赞成此次西征带上贺成江,不仅仅因为战场上刀剑无眼,也有对他们贺家如今处境的担忧。
贺成江倒是很平静:“爹,这不是胡闹,不管怎样,这场西征我一定要参加,不仅仅是为了去接阿砚,还是为了我们贺家。”
“我难道比你看不明白现在的局势吗!”贺尧瞪眼,
“贺家荣华触顶,除非钟迹白明天就传出死讯,贺家就再也没有往上爬的可能,但你这时候上战场,不管这场仗大获全胜还是一败涂地,你往后在郢都的路都会更难走,安帝可不管你是真才实学还是不学无术都只会更忌惮你的!”
“可他再忌惮我也比不过对阿砚的忌惮,”贺成江无所谓的耸耸肩。
“阿砚阿砚,叫得这么亲切,我看你都快忘记当初是怎么跟我说的了!”贺尧简直被这个儿子气死了。
贺成江笑了起来,眉眼弯弯,点缀无数光彩:“爹,如果你不同意,我就只能去翻咸阴山了。”
“你敢!”贺尧吹胡子瞪眼,“你以为咸阴山那么好翻!”
“不好翻也要翻,我答应了阿砚,会亲自去接他回来。”贺成江目光倔强而认真。
贺尧眼角突突直跳,与贺成江无声瞪视,最终毫无办法,只能甩手:“我真是管不了你了!”
他这么一说,贺成江就知道他答应了,眼睛一亮立刻站起来,将紧紧攥在手里的圣旨塞进贺尧手中:“好勒,那我不打扰爹你休息了,告辞~!”
他迫不及待的样子险些把贺尧气得呕血,西启侯一把把自家儿子捞回来,表情严肃:
“跑哪儿去,回来给我说清楚!”
贺成江一愣:“说清楚什么?”
“说清楚你们到底在打什么算盘,老子也好早做打算!”
“啊……”贺成江挑挑眉,语气拉长,给贺尧一种很欠打的感觉,而他也毫不犹豫,抬手就是一巴掌拍在自家儿子后脑勺上。
“啊什么啊,你说不说?!”
“嘶,说啊,可您就不能耐心点,非得背上谋杀亲子的罪名吗?”贺成江被拍得一趔趄,揉着后脑勺很是忿忿。
西启侯可不惯着儿子,再次抬手,粗糙的铁砂掌悬于半空,瞪眼:“你说不说?”
贺成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