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知这个年轻人，心里已经有了自己的方向，并没有将自己的话放在心上。

  在中山这个地方待着，很容易让心中的信念崩塌。

  乔玄心里很不是滋味。

  眼睁睁看着坚持了一辈子的信念，逐渐崩塌这种滋味，比杀了他还难受。

  “罢了，罢了！”

  唏嘘一叹，乔玄走出客栈，正要离开，迎面碰上一位丰姿英硕的老人。

  “公祖兄，一别十来载，别来无恙啊！”

  “蔡伯喈？”

  乔玄仔细端详来人，有些不确定的道。

  “正是老夫啊，一别十数载，公祖兄老了。”

  “是啊，算算日子，你我将近有十五年，没有相见了，我们都老喽！”

  “如今难得相见，今日当畅饮一番才好。”

  “是极，是极。”

  俩人简单的寒暄过后，蔡邕拉过身后两个孩童道。

  “昭姬，阿满，快来见过世伯。”

  正是蔡文姬和典满俩人。

  “拜见世伯。”

  乔玄捋了捋胡须，受了一礼，疑惑的看向蔡邕。

  “噢，昭姬是老夫的女儿，阿满是老夫那个不成器的徒弟，硬塞给老夫的，算是徒孙。”

  “哼，别提你那徒弟，一提老夫就来气。”

  乔玄如今对秦诩的怨念越发重了。

  蔡邕莞尔一笑，深知其中缘由：“劣徒让公祖兄见笑了。”

  “公祖兄，不妨跟老夫去学宫住些日子可好？”

  “你不提老夫也要去，老夫倒要看看，能让你蔡伯喈甘愿任教的地方，究竟是个什么地方？”

  “请。”

  两老头雷厉风行，未做过多停留，直接回了恒山学宫。

  恒山学宫，在上曲阳县。

  离的也不是很远。

  这座学宫自打建成以来，算是整个中山郡，乃至周围数郡范围内，最大的一座学宫。

  蔡邕入驻之后，慕名而来的学子，归隐之人很多。

  其中有大半都是冲着蔡邕的名声来的。

  恒山脚下，一座恢宏雄伟的建筑，虎踞一座小山头，背靠恒山，面朝东方。

  马车停下，乔玄下车。

  抬眼便看到蔡邕亲笔手书的四个大字‘恒山学宫’。

  左右两侧的石柱子上，还刻着一幅对联，看的乔玄直皱眉，跟蔡邕的字一比，写对联的这几个字，足以用狗爬来形容。

  可就是这几个字让不少人，驻足良久，皱眉不语。

  蔡邕笑而不语。

  笑眯眯的抚着胡须，一脸傲然。

  “当官不为民，不如种粟米。”

  就是这简短算不上对联的一句话，却让乔玄，驻足了良久。

  一句话，道尽秦诩坚持‘以民为本’的战略方针。

  也暗示了恒山学宫的教学理念。

  当初蔡邕坚持用这句话做楹联时，还遭到了秦诩的反对，倒不是这句话不好，而是他的字，实在是难登大雅之堂。

  可蔡邕还是坚持这样做，无视秦诩的反对，将这句话刻了上去。

  “公祖兄，你我在官场混迹了大半辈子，没想到，这心中理想，有朝一日，能在这小小的恒山学宫萌发吧？”

  “时也，命也！”

  乔玄唏嘘一叹，心里更加不是滋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