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人又试图袭击,却被他一脚踹在了胸口上。此人痛得跪在地上,连基础的动作都做不出来。谢悄走到他身侧,看也不看,只是手摸着他的脑袋,只是稍稍用力,只听“咔嚓”一声,对方的颈椎被拧断,瘫倒在地。
他内心毫无波动,反而有种嗜血的快感,冰冷的双眼如死神般扫了一圈:“就这水平,也敢抢我的东西。”
剩下的几个人拿着砍刀却一直往后退,不敢再上前。
“一起。”弹夹空了,谢悄直接丢下枪,勾了勾手指。
几个人却唰地跪地求饶:“我们只是干活的,是被逼的,什么都不知道,求你放过我们……”
谢悄走上前,其中一人却突然掏出手枪,对准谢悄的面门。
他瞬间跪滑躲过,反手掏出匕首,反向就将匕首扎在了对方对眼睛里。
“砰砰——”
“啊——”杂乱的枪声伴随着野兽般的惨叫声在四周回荡。
谢悄拔下匕首,快速往人群里冲。
下一瞬,其他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全都倒在了地上,脖子上一道血口,不停地往外冒血。
“七爷,留活口!”慕宇忙出声阻拦,他们还要留着这个人和东洋会社的人对质。
“绑走。”谢悄指了指,眼睛被扎的男人。
话落,这个男人从窗户翻出去,跳进海里。
慕宇:“……”
谢悄听到跳水声,再去看水下已经没了动静:“让水性好的人去看看,他到底是自杀,还是逃跑!”
“是。”
“另外,马上靠岸清点。”谢悄吩咐,又略一停顿,“之后出去绕一圈,趁夜把船开回深港。”
那是谢家的私用码头。
“是。”慕宇留下善后,“那这些苦力……”
“求求你们放过我们……”那群苦力慌忙跪下,忙不迭磕头求饶。
“你们都留下善后。”谢悄只瞥了他们一眼,便丢下一句话,转身便往前走,走了几步,却看到地上有一个箱子,箱子已经被损毁,露出内里的刺绣。
谢悄的脚步一顿,慕宇连忙跟上来问道:“七爷?”
谢悄道:“云集山庄的绣品,帮着送去英国。”
闻言,慕宇骤然明白,原来新仇,指的是冉小姐被抢的这批货。
待谢悄离开,慕宇立刻回身看向众苦力,冷声道:“想活可以,今天晚上的事情绝不能泄露出去,记住了?”
“记住了!记住了!”苦力们慌忙答应,一见慕宇挥了挥手,立刻作鸟兽散。
只有几名青年站在原地不动,他们的身上也沾满了血迹,但是他们的脸上满是畅快之意。
为首的男子率先上前道:“谢谢,如果不是你们及时赶到,他们恐怕都没命了,不说出去,也是为了保住他们的安全。”
慕宇道:“夏先生客气了。”
男子惊讶道:“你认得我?”
“你们几位我都认识,事实上,我们就是为你们而来的。”慕宇将他们的来意说明,七爷说过,对这群爱国者不需要隐瞒。
夏阳听完,心有余悸:“若不是你们,我们现在已经在法租界了,太感谢你们了。”
慕宇连忙摆手道:“这些都是我们七爷的意思。”
“七爷?莫非是两月前抵沪的谢家家主?”夏阳想到刚才那位披着大衣的青年,大感意外。
“正是。”
夏阳的心情极为复杂:“从前听闻七爷做的是烟馆和赌馆的生意,还曾经写过文章骂过他,还有同人去暗杀他,现在才知道原来……”
慕宇打断他:“这些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夏阳极为羞愧:“难得七爷不计前嫌。”
“先不多说,七爷已经为你们准备了去俄国的船,还有……”慕宇说着,拿出一个盒子道,“这些黄鱼是他的心意,祝各位一路顺利。”
所谓黄鱼是道上的说法,它是全世界都通用的金子,带上它,去哪都能讨生活。
夏阳接过黄鱼,面露感激:“七爷现在去了哪里?我们想当面谢谢他。”
慕宇道:“他已经走了,今天同东洋会社起了冲突,他要着手解决此事。等你们学成归来,再与你们把酒共聚。”
夏阳闻言,也不再追问,只是将一枚徽章交给慕宇道:“请转告七爷,这是我们的会徽,往后如果有需要,可以拿着这个会徽去找兴业路,我们的同伴必定会竭尽全力报答。”
慕宇接过会徽,笑了笑:“七爷说,你们胜利,他也会得益,不需要任何报答。”
就像那些抚育孤儿的费用,那些送到灾区的物资,那些修桥铺路的捐款,以及暗中资助爱国者的行为,七爷从来没有把他的付出视为功劳。
那些骂名,他也从未放在心上。
有时候慕宇觉得,七爷就像是人世间孤独的行者,没有人看穿他的心思,他的行为,可总有人会在他的庇护下受益。
……
谢悄走出人群,脸上便露出痛苦之色,他微微掀开大衣,内里的白色衬衫已经染红了。
他出门喜欢穿着黑色衣服,就是因为黑色能遮盖血迹。因为他不能让手下们看到他受伤,以免在动摇军心。眼下到了关键时刻,他更不能让任何人发现。
但是码头上的苦力众多,这个消息迟早会传出去,到时候东洋会社和谢老太会趁着这个机会一起冲上来。所以他只能连慕宇都一块儿瞒着了。
他将大衣盖上,又似乎想到什么,摸了摸口袋,确定那里的东西没有丢,这才安下心。
谢悄踉跄着走了两步,身体摇摇欲坠,忽然间,他察觉到前方有动静,抬头看去,却见一辆汽车停在不远处,车上似乎还有人?
对方是不是发现了他受伤?
谢悄的眉头一蹙,毫不犹豫掏出枪,对准了驾驶座。下一刻,车上的人缓缓走下来。
谢悄一愣。
竟然是宋云矜。
她什么时候来的?来了多久?看到了什么?
现在面对她,他应该用谢七爷的身份,还是应该当阿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