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少尉已经被他们搅得失去了耐心,要是宋云矜回答不慎,只怕要受灭顶之灾,伙计们纷纷为宋云矜捏了一把汗。
余三长老却露出得意之色。
到底是年轻人,不懂得过犹不及的道理,一下子把所有东西搬走,可不就被人捏住了把柄吗?不论宋云矜如何辩解,他都能压她一头。
却见宋云矜上前一步,态度恭敬地说道:“今日原本是云集山庄开业日,但因为有批货献给了东洋会社,准备运往东京支援刺绣展,我们就把开业日延后了,谁知道告示还没写好贴出来,太君您就来了。”
日军少尉想到他们过来时,云集山庄的确是关着门的,不由地松了松眉头。
“冉小姐你也太能颠倒是非了吧!”余三长老不屑地接话,“分明是你把这批货堆在了码头,被东洋会社运走……”
宋云矜打断余三长老的话:“三长老的意思是,我把货放在码头,东洋会社不经我的同意,把货抢走了吗?”
余三长老顿觉不对:“老夫的意思是……”
宋云矜可不给他说下去的机会:“你这话的意思,不就是东洋会社的人,强抢他人财物?”
在场围观的人很多。
日本人无大德,但很知小礼。
说白了,就是又当又立。
他们就算抢劫杀人,也得粉饰的冠冕堂皇。
有些事情大家心知肚明,但说出来,就是另外一回事儿了。
如今,余三长老的意思,被宋云矜这么一解释,那么日本人的态度就会耐人寻味了。
果不其然,日本少尉面露不满道:“那批货是东洋会社在码头捡的,我们大日本帝国的国民知礼守法,绝对不会做出强抢他人之举。”
“冉小姐之前,可没有说过,这批货是要先给东洋会社的。”余三长老反驳道。
“事到如今,我也只能说实话了……”宋云矜做出羞愧之色道,“在听说东京要举办刺绣展后,我们绣品公司便想着去参展,可又没有门路,听说东洋会社正在收集参展的绣品,就把绣品放在了码头。”
“胡扯,据老夫所知,这批货是你与威尔逊夫人的订单,准备运往英国,怎么这会儿又送给东洋会社?”余三长老指着宋云矜,朝日本少尉道,“这个女人,昨天还跑去余家,找我们余老夫人讨要这批货的赔偿。这件事,整个余家上下都知道!太君不信,可以去找人问问。”
日本少尉不满地瞪着宋云矜:“这件事,我也听说了。”
“太君可能是听岔了。”一道清朗的声音自门口传来,宋云矜认出,那是余程风的声音。
说话间,余程风已经越过人群,站到宋云矜身边,朝日本少尉鞠了个躬。
日本少尉的表情微微缓和:“你是余家家主余程风。”
“太君好记性,上个月同太君见过一次,您竟能把我这等小人物记到现在。”余程风微微颔首,不卑不亢地笑道。
日本少尉还记得,余程风当时给了他不少的好处,对余程风的神色也变的温和:“你刚才说我听岔了,是什么意思?”
“事实上,冉小姐昨天是为了船费的事情来余家找我,只不过碰巧遇到了我祖母。我这位祖母素来对我有偏见……”余程风说着,无奈地摊了摊手,又接着道,“之前她本来托我运送一批货到英国,后面又改了主意,正好我祖母生我的气,把我的船都停了,我就与她算这一笔账,可谁知道祖母又不想还钱,才生出的瓜葛。”
“真的?”日军少尉怀疑地看着余程风。
“太君,他在撒谎,他们两个是一伙儿的!”余三长老立马冲上前,指着余程风道,“他是在为冉明姬掩盖罪名。威尔逊夫人在冉小姐这里定了一批绣品,如今交货日期渐近,冉小姐那批货却还没有影子,可她一点都不着急筹款,不就是因为把东西抢到了手,所以有恃无恐吗?太君,你可不要被她骗了。”
余程风礼貌的拱了拱手:“那请问三长老,余家是不是和冉小姐做了交易?余家是不是把东西又放回了码头?祖母是不是停了我负责的船?昨日冉小姐是不是到余家来要账?祖母是不是不想给?”
“是,但事实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