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姆妈,你来拿。”唐锦玉声音又柔又怯懦,带着十二分的乞求。
唐兰芬下意识便要拒绝,可一想到那些文书,便只能压下火气,笑着走过去:“好,你把文书送出来,我接……”
她还未说完,唐锦玉竟然拿着文书,穿过那一簇簇燃烧的烈火,送了出来。
唐锦玉的衣服已经着了火,可她的脸上还带着讨好的笑:“姆妈,给!”
真是个蠢货,连丢出来都不知道!唐兰芬在心中暗骂,但也没有提醒。
现在的她只想快点把文书都拿到手,反正又不是痛在她身上,她才不在乎。
于是唐兰芬往前一步,一把抓住那叠文书正要抽走,不想唐锦玉的另一只手骤然伸过来,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仿佛是地狱来的魔鬼,用力地把她往里头拖,她的身上立刻着了火。
唐兰芬吓得大叫,本能抓起旁边的棍子,重重打到唐锦玉的脑袋上。
唐锦玉的手一松,唐兰芬便踉跄着退了两步,全然不管已经鲜血淋淋的女儿,转身就朝旁边的水桶扑过去,不顾一切抓起水桶就往自己身上倒。
“嘶——”她身上的火苗被水浇灭,可是皮肤还是被火焰灼伤,痛得她眼眶通红,满是泪水。
“混账东西!”唐兰芬气得破口大骂,“唐锦玉你这个不孝女,竟敢伤害你母亲!”
“姆妈,你痛吗?”唐锦玉被唐兰芬一棍子打翻在地,头也磕出了血,可她不仅没有半点痛苦,反而笑出了声,“我以为姆妈是铁打的,根本不知道什么是痛。要不然,怎么会把我丢进偏院,让我自生自灭,生不如死呢?”
“自己废物,怨不得旁人!”
“可是今天,我这个废物,不就让你焦头烂额?”唐锦玉笑出了声,“我这个废物,不就把你耍得团团转吗?姆妈,你不是自诩聪明?怎么还会受伤?”
“唐锦玉,你反了你!”唐兰芬又痛又气,恨不能过去撕了她,“你这是要把唐家逼上绝路!”
“唐家怎么会有绝路呢?”唐锦玉轻飘飘道,“唐家,有大哥,还有五妹妹,六妹妹,七妹妹还没有用上呢!就算我一把火把绣织局烧了,你照样可以靠着他们,重振唐家啊!”
“你不就是气我更喜欢你兄姐,可你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脑子,你配跟他们相提并论吗?”唐兰芬向来高高在上,今日接连受气,这会儿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怒火,“你要是乖乖把东西送出来,我还能高看你一眼,要不然,你就是地上的烂泥,永远只能被人践踏!”
“不管我做什么,你永远觉得大姐和大哥是最好的,你的眼里根本没有我,我偏要做一件惊天动地的事情,让所有人永永远远记住我!”唐锦玉眼眶通红地看着唐兰芬,声音不断颤抖着。
“先烧了绣织局,又烧了祠堂,这就是你的惊天动地?”唐兰芬的气得浑身发抖,“你怎么不去死啊!”
这个不省心的女儿,百无一用不说,还专门拖后腿!
“死?我死了,你只会找块地把我埋了。”唐锦玉往前靠了一步,不在乎道,“姆妈,我也想去死,可你说过的,唐家人要为唐家流光最后一滴血,死也要死得有价值。”
“你这是对唐家有价值吗?你这是害了唐家!”若不是火势太大,唐兰芬此刻已经冲进去收拾唐锦玉了。她怒不可遏道,“你这一把火把唐家最后的希望都烧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