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传着的是谢悄要死了,但是严春华他们收到的确切消息,却是谢悄在他们的埋伏下早就被炸成碎片,慕宇带回去的是尸体。之所以遮遮掩掩,防的就是谢家的人。
谢应民还记得,那个过来跟他们要尾款的杀手,眼睛都哭肿了,逼着他们多给银子作为牺牲弟兄的抚恤。毕竟兄弟们死了一大半,就连老大也被炸没了。
当时,谢应民还想拿捏下他,那个杀手使者就要死要活,威胁他们要把消息传出去,闹个鱼死网破。谢应民这才不情不愿地给了一笔钱,心里只能安慰自己,谢悄已经死了,谢家就是他的了,这点钱算不得什么。
也因为这笔钱吐了出去,谢应民要去接手谢悄产业的心,才更加强烈。
严春华正拿着相框,对着谢悄的黑白照片比划着,神色极为平静,听到谢应民这么说,她头也不抬道:“急什么?”
“这都几天过去了,还要再等吗?”谢应民忍不住搓了搓手。
江南十三省首富,那手里得有多少资产啊,恐怕富可敌国了吧!
“想动手,就得看到谢悄的尸体。”严春华似乎是比得差不多了,便把相框放到一旁去,“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母亲,你太过紧张了。”谢应民不以为意,“就算谢悄没死,他也是残废一条,现在还不去找他,那谢家的产业,只怕会被谢悄手下那群王八羔子都瓜分了,我可是收到消息,南通那边的长老听说谢悄受了重伤,已经往上海赶了。”
“老四啊……”严春华无奈地叹了口气,“我本来以为你最是谨慎,怎么如今却和老三一样了呢?”
谢应民生平最怕听到母亲的叹息,他连忙正了正身体,恭恭敬敬道:“母亲,请指示。”
“咱们的布置是很周全,但谢悄这孩子,就是跟他祖父一样,是条狐狸,狡猾得很。”严春华说着,抬头看了看墙上那张谢老爷子的照片,继续道,“咱们的布置是很周全,可不怕意外,只怕万一,小心驶得万年船,你要牢牢记得这句话。”
谢应民垂首道:“母亲教训的是,那儿子这就派人,去探明那边的情况。”
“嗯,动作得快,要不然就真如你说的,被他手下,被南通那边的长老给瓜分了,后头就难办了。”严春华深谙打一个巴掌给一颗甜枣的道理,又用赞许的声音道,“你想事情比老三周全,再压一压偶尔浮起来的性子,就有你父亲当年的风范了。”
谢老爷子当年可是中堂大人的左膀右臂,立下过赫赫功劳,像谢老爷子,那是对谢家子孙最大的赞誉。谢应民听到这句,心中的自信又恢复从前。
谢应民急匆匆离去,屋子里就只剩下严春华一人。
她瞥了一眼桌子上谢悄的黑白照片,又仰头看向墙上谢老爷子的照片:“老爷,准备准备,去黄泉路口,迎接你的孙子。”
说着,她笑了起来,低低的,像一缕幽魂,在人间啜泣。
……
谢七爷重病的消息,传遍了整个上海滩,对于百姓来说,这可真是一件大喜事。
这个恶人开烟馆卖鸦片,开赌场逼死人,现在还要把手伸到青楼,真是坏事做尽了,死不足惜。
这个消息传出来之时,还有人放起了鞭炮,比过年还要热闹。
底层的百姓们高兴,上层的那些家族也高兴,特别是与宋云矜有瓜葛的,更高兴,尤其是宋国峰。
先前因为惧怕于谢悄和宋云矜之间的关系,宋国峰被宋云矜狠狠羞辱了一番,依旧不敢报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