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是不明白,还请老爷细说。”赵阮红举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才送到宋国峰的嘴边,待他喝了一口,才问。
宋国峰吞下茶水,喉咙舒畅了许多,便道:“柳筝是苏雪芝的弟子,又是苏江年的未过门的妻子,当年苏雪芝本来打算把绣苑交到她手中,但是为了让她对刺绣一途精益求精,这才定了规矩,只有针神才能执掌江雪绣苑。”
赵阮红配合地脸色一沉:“柳筝莫不是以为,自己才是江雪绣苑真正的主人吧?”
“凭她也配?”宋国峰不屑道,“一个其貌不扬的农家女,也不知道用什么狐媚手段迷了苏江年,便妄想当苏家的少奶奶。”
“说来真是奇怪。”赵阮红却细细揣测了起来,“身为苏江年的未婚妻,以她这贪婪的性子,当年苏家出事后,应该来闹一闹的,可是她非但没有闹,还消失了……”
“这有什么奇怪的?”宋国峰肯定地说,“苏家烧没了,苏江年也死了,她空有婚约,但还没过门,哪里有资格跟我抢?”
“当年,我倒是听说,有人在苏家的废墟上翻了好一阵子,本来以为是为了钱,现在倒觉得不简单。”赵阮红却是越想越觉得哪里不对劲。
“就算是她又如何?人总要见一见才能死心,而且苏家那么富有,总有人希望,从中找点金银疙瘩出来也不为奇。”
赵阮红摇了摇头:“要是当年都抢不过,如今,她又凭什么来抢呢?”
“没看到冉明姬口口声声叫她校长,说校长才是三部之首?”宋国峰更加鄙夷,“不过是想拿着鸡毛当令箭罢了,也不想想,要是校长真有权势,唐家为什么到死都只在传习部折腾?”
“老爷说得是。”赵阮红见宋国峰态度未变,就按下不表,转而提醒道,“既然知道今日之事是柳筝的陷阱,咱们可不能着了她的道,得及时弥补。”
宋国峰的神色顿时不悦:“如何弥补?许长仁那么辱骂我,你要我跟那个老匹夫低头?”
赵阮红笑着道:“我们老爷铁骨铮铮,怎么能再受委屈,那自然是要让许长仁那个老匹夫跟你低头。”
“红儿啊……”宋国峰捏着赵阮红的手,无奈道,“我知道你聪慧,但你更应该清楚许长仁那么爱面子,绝对不可能向我服软的。”
“如果我们有了他求而不得的东西,或是钳制他的事,他就会低头。”赵阮红见宋国峰一脸不解,便在他耳边低声道,“我听说许长仁对吴文中的画作情有独钟,过几日,余家设宴,还有一场拍卖会,听说余家主要把自家珍藏的《十面灵璧》拿一幅出来拍卖。”
《十面灵璧》乃是明代画家吴文中的得意之作,曾被戴培之、严筱舫等有名的文玩藏家珍藏,当世名画家吴昌硕更在其上提了长序,其珍贵自是不可一般而言,只不过世人暂不知晓罢了。
宋国峰一听,却立刻拒绝:“你疯了吗?花这么大一笔钱去讨好他?”
“老爷,你听我说完。”赵阮红故作神秘地笑了笑,“吴文中的画作值钱,但名声却没有那么显,外人未必识货,到时拍卖会上,我们只需要紧咬着他的价拍即可。”
“拍了几轮下来,许长仁必定撑不住,只能过来跟我们商量,我再顺水推舟……”宋国峰终于领会了她的意思,顺势做了个推送的动作,“他自然领我们的情。”
赵阮红点了点头。
宋国峰却又摇头:“那万一他不拍呢?”
“不拍也不碍事。”赵阮红接着出主意,“我们拍了画,就挂出来说要转手卖,他自然就求上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