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程风垂首低低地笑了一下，拉过宋云矜的手，轻轻写下一串法文，他的指尖温暖，指腹有一些粗糙，在她的掌心刮过一道道波纹。

  月光打在他的侧脸，勾勒出优美的线条，他的模样像极了一位艺术家，神色专注而认真，仿佛是在雕刻世间最完美的作品。

  写完之后，他微微抬首看她，深邃的眼眸中泛起笑意。

  宋云矜却是一震：“你也在那所学校学习过？”

  余程风颔首，道：“当年曾经在机械系和医学系见过你。”

  宋云矜的后背生出一股寒意。

  余程风当年主修哲学艺术，对理科一窍不通，所以宋云矜可以十分肯定，余程风见到的人一定是她自己本人。

  “不过……”余程风又缓缓开口，“我在艺术系和哲学系也见过你，所以我至今没有想明白，你学的到底是什么专业？”

  闻言，宋云矜倒是松了口气。

  她和冉明姬的长相有六七分相似，两个人又是同岁，所以很多人经常把他们二人认错。

  这一刻，她十分感激这一份相似。

  宋云矜轻声道：“我家长辈要我修艺术和哲学，但我更喜欢理科，所以想尽办法，两者兼顾。”

  “原来如此。”余程风看着她，“冉小姐真是，很厉害。”

  “不过是现实所迫罢了。”宋云矜轻轻松了口气，不自觉将目光挪向他处，是以也便没有见到余程风那意味深长的笑意。

  宋云矜生怕再被余程风察觉到不对，立刻寻了个借口，把余程风推给后方的宾客，便急匆匆离开。

  待上了车，就看到郑戎坐在副驾驶座上等着。

  司机收到她的命令，把车开出了余家，郑戎才同宋云矜汇报起今夜的情况，他说出一个价格，又道：“宋国峰以这个价格拍下了《十面灵璧》。”

  “辛苦你了。”宋云矜满意地点了点头。

  知道宋国峰会参加余家的晚宴后，宋云矜立刻想办法帮郑戎的手下也弄到一封邀请函。

  在赵阮红以为自己已经引开宋云矜的时候，郑戎的手下，就坐在偏厅里同宋国峰一较高下。

  有了宋云矜提前埋下的引子，宋国峰骑虎难下，想尽办法也得把这幅画拍下来。

  她对这个数字十分满意，既没有太过分，又能让宋国峰肉疼，且犹豫要不要送给许长仁。

  “钱局长的事情，我也解决了，今晚算是满载而归。”

  除了以上两件，还有苏蜜事件也是一箭三雕，一来能让赵阮红在贵妇圈内的名声大跌，二来点出了宋国峰夫妇对苏家的态度，先为他们名流圈埋一颗定时炸弹，最重要的第三点，她已经确定，赵阮红就是日本人。

  但是她和爱子全程用日语交流，如果赵阮红听不懂，她就入不了圈套。

  赵阮红要是大大方方承认自己听得懂日语，宋云矜反倒不会多加怀疑，就是她的藏着掖着，坐实了她的身份。

  “五姑娘，我有一事不明。”郑戎见宋云矜如此欢喜，不由生出困惑，“想整顿沪上这些人，你大可以直接利用大帅的势力，为何一定要如此步步为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