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稀奇,只看过挨打的哭,还没见过打人的流泪。
看到这张绝美的容颜上挂满泪水,如同雨中海棠般,弱不禁风,明明宋云矜是打人的人,可大家却更心疼她。
队长的声音也温和了几分,带着哄的意味:“冉小姐,你别哭啊,什么事情都能过去的。”
她深吸了口气,往后一退,声音带着哭腔道:“这制度耗费了我不小的心血,他谢憬一句话就直接作废,若不是两位开口,今日我定然会再打断他一条腿。”
“冉明姬,我告诉你,你今天把我得罪死了,又没有谢悄撑腰,我一定会让你后悔!”谢憬狼狈地爬起来,脸上涕泗横流,哪里还有先前的嚣张模样,只剩下虚张声势的呼喝。
队长接到了宋云矜给的板凳,立刻顺着踩上去,扶着谢憬道:“谢九爷,我们送您去医院看看吧。”
谢憬立刻扭头看向钱局长,喝道:“若是让我知道你擅自做主通过制度,你就死定了!”
钱局长连忙把制度撕成两半表忠心:“九爷,您放心,我绝不会违背老夫人。”
谢憬心火难停,又看向宋云矜的脸上满恨意:“冉明姬,你等着,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说罢,才在队长的搀扶下离开。
谢憬带走了自己人,财政厅的警察也一块儿离开,拥挤的会议室空旷了许多。
宋云矜看向钱局长,眼中带着几分期望:“钱局长,谢憬已经走了。”
“冉小姐,你也看到了。”钱局长无奈道,“九爷的意思,就是老夫人的意思,这绣织局就是谢家网下的一部分,我知道你有心要救那些工人,但是……”
钱局长停下,摊了摊手,显出了自己的无奈。
宋云矜又转身,看向其他干事。
然而钱局长一退缩,其他干事更不可能签字,他们背过身,根本不搭理宋云矜。
宋云矜垂首看向被撕成两半的制度册子,凄凉地笑了一下,道:“诸位真是谢家的好孙子啊!”
这话里满是嘲讽,但无人反驳。
谢悄之死从谢憬的嘴里道出,再一次确定了严春华如今在谢家的地位无可撼动,能当谢老夫人的孙子,那不就是像谢憬那般,莫说是在沪上,就算是整个江南十三省都可以横着走,这么一算,此言非但不是羞辱,反像是抬举。
钱局长叹了口气,道:“冉小姐,是我愧对于你,要不这样,你还是先留着干事一职,待我去谢家和老夫人再求求情……”
“不用了!”宋云矜断然拒绝,“我想留在绣织局,不是为了当什么破干事,而是为了这个制度,钱局长既然和我不是同路人,那我留在这里也没有任何意义。就当我从来没有来过这里,这段时间的心血都喂了狗!”
宋云矜失望地看了钱局长一眼,转身走踏出了会议室的大门,直直离开。她身后的随从们立刻抱上木箱子,紧紧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