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殇身上的杀气陡增，吓了寒沫沫一跳。这股气息和之前的魔气完全不同，没有那么令人窒息，却是寒彻骨髓，仿佛自己变成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此时却要被迫面对一个杀人魔那样。

被折断的血剑早就不知道摔到哪去了，按照暗殇刚才的表现，他应该立刻寻找自己的兵器才是。可现在他却直接像一头野兽一般冲了上来，这气势令寒沫沫心中十分不安，立刻后退做出防守。

她不知道，暗殇此时的进攻别无他意，只是为自己搏一个体面的退场罢了。刚才那一小会儿的斗志涣散让他觉得自己十分丢人，虽然没人注意到，可他的自尊却不允许自己背负这样的屈辱。哪怕只是为了面子，在这最后的关头他也得全力进攻。

刚才的回忆并没有带给暗殇转败为胜的破敌之法，毕竟眼下已是绝境，失去了武器又受了重伤，怎么看都很难取胜了。可这不意味着他回忆起的那些话毫无价值，至少在这最后一刻，他不再是为了魔族仇恨而战的魔星，而是为自己战斗的血剑君。

从头到尾，暗殇就没有把那些所谓的仇恨放在心上过。既然已经记不得了，那又何必要强求自己做出一副为恨疯癫的模样？自得到血剑的那日起，他就只想成为一个天下无双的剑客。这个梦想看样子是没机会实现了，但倒下之前，也得拿出几分和这个梦想相符的气魄才行。

“煞血斩！”

只见他猛一挥手，一道血斩竟然被拋了出来。寒沫沫立起冰盾抵挡，顿时发觉这一击的威力已经大不如前。原本以为对方还有什么隐藏的杀招，现在看来，不过是垂死挣扎而已。

“小丫头，可别把我看扁了！”

似乎是看到了寒沫沫眼神中的松懈，暗殇哈哈大笑着挥拳冲了上来。此刻他已经没有太多的余力，甚至都没力气再次挥出血斩了，可那沾着鲜血的拳头却毫不留情的砸了过来。

“垂死挣扎罢了，何须做出一副慷慨赴死的样子！”

“慷慨赴死是一种气魄，可不是随便就能演出来的。若是我们俩处境互换，小丫头，你可敢有这份决心？”

“切，有何不敢！”

兽灵之力化作无数细小的冰刺，毫不留情地刺穿着暗殇的身体。可哪怕是这样的痛苦都没能让他停下脚步，直到最后一刻，他还是狠狠地挥出了一拳打在了寒沫沫的腰间。

“唔……”

这一拳没有造成什么伤害，但令人十分的恼火。寒沫沫生气地想要出手将暗殇冻成冰块，却发现对方已经渐渐失去了生气。

“嘴上所说，未必是你心中所想……无愧于心，虽死何惧……”

暗殇的声音慢慢变小，随后倒在了地上没了声息。寒沫沫被他的话说得愣住了许久，半晌之后，留下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评价后便匆匆离开了。

平心而论，若是处境互换，寒沫沫或许真的没办法做到这么洒脱。她倒也不至于怕死，只是在最后一刻到来之前，自己应该都会选择突围，而不是放弃所有希望，去选择一条看不见任何胜算的路。

寒沫沫不知道暗殇的心理变化，所以会觉得对方有些莫名其妙。事实上，这个等级的魔族都是经历了数百年的努力才有如此成就的，谁都不愿意轻易放弃生的机会。暗殇做出这样的决定实在不易，也足够出人意料。

“什么？暗殇也被干掉了，这下真有点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