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蔺南准道别后,他径直找到江畔陆府的管家,张宇恨。听见陆北羽询问府上现有金币数量,张宇恨略显诧异:“少爷,您为何问这个?”
“张叔,你也知道,陆家此刻处处需要用钱,我只是想知道我们的家底罢了。这样我才能规划后续的事。”陆北羽笑而不言,没有透露实情。
张宇恨未起疑心,微微颔首:“少爷,其实老爷有多少金币我并不清楚。以前每月,都是账房向老爷领金币支付府中开销。”
“老爷离家前,给了我十五万金埃,说是这半年内,供少爷您使用。不过黄掌柜前几天购置土地和雇佣人手,已经花了数千金埃了。”
陆北羽沉思点头:“这么说,府上现在大约还剩十四万金埃?”
“没错!”张宇恨肯定道,“确切地说,还剩十四万六千四百三十六金埃。”
陆北羽闻言一怔,心中暗赞,张宇恨真是个理财高手,府上的金币数目他铭记于心。他停顿片刻,又看向张宇恨:“张叔,我们陆府每月的日常花费是多少?”
“不算少爷您的开支,府上正常的日常开销约在三百四十金埃,包括府上的生活费用和仆人侍卫的薪水。”张宇恨如数家珍般回答,“逢年过节,开销会略有增加。”
“三百多金埃,不算太多。撑到父亲归来,只需两千多金埃足矣。”陆北羽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张叔,有件极其重要的事,希望您能帮我处理!”
“少爷,您尽管吩咐。”张宇恨微微低头回应道...
"想必张伯也知道,我请来贤者蔺大家协助我们构筑神奇的新客栈,因此我需要一笔金币专用于此项工程。" 陆北羽注视着他,神色庄重如铁石。“建筑工地上的一切,我会让毛三与蔺大家密切协作,但金币的管理,我仍希望张伯您能亲自接手。”
陆家客栈的建造,有贤者蔺大的指导,加上毛三的辅佐,陆北羽确信不会有太大困扰。
然而,涉及金币的事务,他渴望找一个值得信赖的人来处理。
毛三诚然可靠,但他毕竟初涉世事,一旦将数十万枚金币交予他,陆北羽忧虑他会被财富冲昏头脑,做出对陆家不利的决策。
毕竟,他的眼界和在财富诱惑前的自制力,尚待考验。
既然陆大雄能毫不犹豫地将数十万枚金币托付给张宇恨,那就证明张宇恨是个绝对可信赖的人。
况且,刚才张宇恨的言谈间,已显露出他对数字的敏锐洞察。
由他掌管客栈建造的财源,无疑是最佳选择。
就像在陆家要塞的那些日子里,各工坊的领班只需向古鸿福提出需求,古鸿福虽全力配合,却也谨慎把控全局。如今,陆北羽期待张宇恨能在陆家客栈的建设中发挥同样的作用。
于是,他毫无保留地将自己的构想及对陆家客栈未来的规划,全盘托出。
张宇恨听完,瞬间脸色煞白,声音颤抖道:“少爷,您必须慎重啊!这可是数十万枚闪亮的金币,一旦投入,何时才能收回?”
“况且,这十五万只是首月的投入,往后每月还需十万枚雪花金币,若供应不上,工程就可能中途搁浅。以我们陆家的生意规模,哪能保证每月有固定的十万枚金币投入?”
“就算东家在世,我们也无法确保能筹措到八十万个金币啊!”
“就算客栈建成,仅靠江畔过往的旅人,生意也无法与凌霄郡城相提并论,客栈的前景令人堪忧。”
“如此庞大的客栈,开业就有开销,若不能盈利,就得不断填补资金。稍有不慎,它可能变成一个无底深渊,拖累整个陆家陷入深渊。”
“尤其是,少爷引入月亮岛的居民进入陆家要塞,这是极其不稳定的变数。万一这边的事态波及陆家要塞,那不只是破产的问题,而是关乎东家与少爷的性命。”
说到这里,张宇恨已是老泪纵横:“少爷,此事牵动全局,千万不可鲁莽行事,还请您深思熟虑!”
看着张宇恨如此激动,涕泪交加地劝阻自己,陆北羽心中也泛起一丝感动...
不可否认,陆氏家族历经世代,其麾下的仆从,无论是管家、守卫,还是农耕佃户,忠诚度皆如磐石般坚固。先有陈三太爷与赵英光等先贤,后有骆良平与云霸天这对师徒,如今的张宇恨,始终一心为陆家谋划。
身为仆从,这样的赤诚之心实属难得。陆北羽望着张宇恨,嘴角浮现出一抹淡雅的微笑,轻轻握住对方的手:“张伯,你不必过于忧虑,此事我已深思熟虑许久。目前我只是在布局,若非有十足把握,我断然不会轻举妄动。”
“其实,此事我也与蔺大家探讨过,若资金确实短缺,我们也能简化规模,总有应对之策。”见张宇恨仍显忧虑,陆北羽继续说道,“所以,张伯你无需太过挂怀。但我希望你能预留一万两白银以备府中日常所需,其余尽数投入陆家客栈的建设之中。”
接着,他详述了蔺南准提出的三个方案,最不济也可退而求其次,采纳第二个方案,这才让张宇恨稍稍宽心。“当然,这数十万两尚且不足,我会设法逐步将余款转至你这里。”陆北羽神色转为严峻,“届时,恐怕要劳烦你多费心力,帮我打理这一切。”
“既然少主有命,老奴定当竭尽全力。”张宇恨深深呼出一口气,“老奴向少主保证,每一分银子都将用于客栈修建,绝不浪费。”
有了张宇恨的保证,陆北羽心中安定了许多。尤其令他意外的是,陆大雄竟在陆府遗留下如此巨款,无疑是解了他的困境。
既然陆大雄在陆府留下如此财富,那么在陆家堡的古鸿福处,想必也有一份。至少,客栈的启动资金已近充足。
只是,张宇恨的顾虑并非空穴来风。尽管陆北羽对客栈落成后的经营并无太多担忧,但张宇恨所言没错,有些细微的开支他必须预先计算。一旦首笔十五万两白银到账,客栈便可破土动工。
一旦开工,便无法停滞。按照他的构想建造,后续每月十万两的银子供应不能中断。尽管蔺南准预计客栈的建设需一年,但留给陆北羽筹集那八十万两的时间,只有短短八个月而已。况且,八十万仅是最低预算,可能还需更多。
牵一发而动全局。一旦客栈建设资金出现缺口,必将波及陆家的其他产业。因此,为了稳健,他必须筹措资金,且必须筹足。
于是,陆北羽与张宇恨在夜色中火速返回陆家堡。古鸿福见到张宇恨,先是一怔,随后被陆北羽引领进入书房...
在这个晦暗与光明交织的深夜,鲁克家族西苑的魔法灯石,燃烧至黎明,不曾熄灭。
鲁克·北羽与赞恩·赫尔曼及古龙·福斯特彻夜交谈,圆滚滚的守卫兽矗立门外,阻挡一切试图接近的脚步。
推开通往知识殿堂的大门,沐浴着清晨的第一缕圣光,鲁克·北羽轻轻揉去眼中的迷蒙,忍不住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
他不得不敬佩他那位魁梧父亲的洞察力,那双慧眼能识别英才。
鲁克家族中的每一个人,都是天赋异禀的存在!
赞恩·赫尔曼对数字的敏锐,尤其是对各种费用和收入的综合考量与策略规划,展现出超凡的直觉,这正是为何鲁克·达雄会放心将大量金币托付给他打理的根源。
而古龙·福斯特则更为神奇。
平日里他在鲁克堡似乎寡言少语,不怎么参与实际运作,但对家族每一项产业的了解却深入骨髓。
无论是成本控制还是盈利分析,他都了如指掌。
一个夜晚,他从酒窖分析到纸张工坊,接着分析豆腐坊与农场,再到远在江望城的鲁克酒馆,甚至月亮岛上未来可能的规划与开支,以及可能带来的价值,他都能条理清晰地剖析,心中有本明晰的账簿。
当然,对于鲁克·北羽新研发的魔能醇、风味精华和香氛秘水,由于尚未公开售卖,无法估价,故此他暂时无法形成具体的概念。
直到此刻,鲁克·北羽才意识到,古龙·福斯特对家族产业的理解,远超自己。
可惜的是,鲁克·达雄留给古龙的仅仅五万枚金币,而这仅够维持鲁克堡的基本开销,不足以投入旅馆建设。
令人欣慰的是,鲁克家族的工坊和商铺收益超出鲁克·北羽的预期。
自从调整了烈焰刀与三刀佳酿的销售模式,鲁克酒馆每日能净赚五十枚金币,一个月下来,将有近五千枚金币流入囊中。
当然,鲁克酒馆从家族酒窖购入的酒,都是需要支付金币的。
尽管是成本价购买,但鲁克酒窖也因此有了自给自足的收入。
再加上豆腐坊和纸张工坊的盈利,每月收入可达近一万枚金币。
这是鲁克堡前所未有的财富增长。
特别是,这还没包括家族田产的收益。
当然,鲁克·北羽始终认为田产是家族的根基,绝不会动用。
然而,在惊叹之余,他更多的是焦虑。
按照蓝南准的规划,未来每月需十万枚金币开销,但家族收入有限,他又该如何筹集这笔巨款呢?
这是鲁克·北羽穿越到这个奇幻世界以来,首次为金钱问题头痛不已。
而且,是前所未有的困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