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争英震惊不已,陆北羽竟有此见解。
与王泉正信中描述的几位大人的思考如出一辙。
然而,既然如此,他更不明白陆北羽为何要他谨慎行事?
身为商人,他深知商机转瞬即逝。
错过出手的时机,就可能失去盈利的良机,特别是这次,一个巨大的赚钱机遇。
然而,陆北羽并未让他久等,紧接着又开口了。
“林伯父,假设推断无误,这些大人分析得相当透彻,但我们不能仅看表面。”陆北羽话题一转,“他们只看到了战争带给大顺的威胁,却忽略了其中潜藏的机遇。”
“机遇?”林争英更为困惑了...
"危难之中,常隐藏着转机,伴随危险的同时,机遇也会悄然而至。" 陆北羽微微颔首,“此次漠国与燕国的战争,对于大顺帝国而言,虽然暗藏凶险,但亦藏着难得的契机。”
“何等契机?此与我们的岁布贸易又有何关联?”林争英满脸困惑。
“林伯父,恕我冒昧一问,可知这岁布的奥秘由来?”陆北羽望了他一眼,轻啜一口茶水,悠然问道。
“我身为岁布的皇家供应商,此事怎能不知?”林争英一脸不解,“这岂非当年大顺与燕国订立的年贡条约?”
“那我再问,你觉得大顺向燕国献上的年贡,是出于心甘情愿吗?”陆北羽追问。
“自然非心甘情愿,只是迫不得已罢了。”林争英皱眉,“泉正曾提及,我们如今用部分年贡维系北境安宁,对大顺来说,眼下算是上策。”
“真是最佳之选吗?”陆北羽微笑,“如今大顺大军已驻扎在玉兴关外,我猜测,可能已将其收复。”
“啊?我大顺军队已经占领玉兴关,岂非意味着随时可能与北方开战?”林争英闻言大惊,“玉兴关是自漠国手中夺回,还是从燕国手中夺回的?”陆北羽未再言语。
话至此处,若林争英仍不能洞察其中玄机,再多解释也是徒劳。
而他对北方战局的判断,也只是基于他在朝廷消息渠道中所窥见的一鳞半爪,未必完全正确。
“父亲,我也认为北羽说得没错。”林景雷随即附和,“既然我们收复了玉兴关,那么想必陛下不愿再支付年贡了……”
然而,他话音刚落,林争英立刻打断:“你这小子,懂什么!”
林争英的粗暴让林景雷哑口无言,陆北羽的眉头也随之紧锁。
他明白,林争英恐怕并未将他的话放在心上。
“北羽,你的见解颇有道理,此事看来的确需仔细思量一番。”林争英抬头,直视陆北羽,“城南有些店铺与你新建的陆家客栈相邻,如你需要,便可先行使用!”
这次,林争英并未提及金钱。
他的意图简单明了,想要探知陆北羽的真实意图。
“若林伯父真的有意出售那些店铺,北羽自当恭敬接受。”陆北羽淡笑,继续说道,“价钱自不能让你吃亏。当初你从我父亲那儿购得时的价格,我愿意加一成回购!”
陆北羽的话让林争英心中大悦。
起初,他只想将手中的产业归还陆家,能收回原来的投入就已心满意足了... ...
如今,握有流通的秘银,未来方能游刃有余地运作。
然而,陆北羽此刻提议增加一成交易额,这意味着不单是保本,还能获取微薄的魔法收益。
尽管当初陆家在南城区的店铺仅十几座,但它们依然带来了一丝盈余。
面对陆北羽的策略,林争英心中已然盘算分明。
因此,他火速自陆家堡返回江望城,着手处理南城店铺的交接事务。
“陆兄,我一直觉得林争英此人不可信。你真认为他会听从你的吩咐吗?”墨守成疑惑不解,“况且,你被暴风佣兵团绑架时,他趁机低价购入陆家店铺,现在为何又要高价回购?” “我自然明白林争英不会完全顺从。但已将我能告诉的全数告知,即便日后生变,他也不会迁怒于我。”陆北羽淡然一笑,“至于南城的店铺,如果能收回,将来可与陆家客栈、酒楼一同规划,打造商业圈,售些异域商品,成效或许不俗。”
“实话说,我也知林争英并非全然可靠。身为商人,追逐利润是天性。”
“既求利润,就需筹谋。所以我无法责怪他。”
“就像江望县令冠兴,虽表面上与我们达成共识,但他是否真正可信呢?”
“难说!有些人,有些时候,口中言辞比歌谣还动听。”
“你想一想,风中雨袭掠陆府之际,我们激战得如此激烈,县衙距离不远,为何无人援手?”
“若冠兴真是可信赖之人,他们早就应预见到那些盗贼的目标是陆府,是我,而非单纯的建筑工地和香皂工坊。”
“而冠兴与博有才的迟迟到来,又揭示了什么呢?”
“揭示了什么?”墨守成满是好奇地注视着陆北羽。
“可能揭示了他们之间达成了一些秘密协定。”陆北羽稍作停顿,继续说道,“冠兴并非因公务繁忙而迟到,他是故意拖延至深夜。若非我们运气好,且风中雨过于自信,事情绝不会仅止于此。”
众人皆感,自从上次陆北羽大少爷重伤苏醒后,仿佛变成了另一个人。
如今的大少爷亲民乐助,解人危困。
就连林争英这样的人,也将他视为易于利用的对象。
然而,无人料到,在陆北羽心中,其实有一把衡量万物的神秘天平。
而这把天平如何运作,却是他人难以揣测的奥秘。
无论是林争英,还是冠兴……
在表面的和睦之下,他们之间的牵绊在权谋的利益面前脆弱得如同魔幻森林中的一片落叶,一触即破。
事实上,与林景雷、文子轩这些来自异界的旅者共事,反而令他感受到一种无拘无束的自在。
林争英,商场上的老谋深算之狐,必定不会全然接受他的劝告,这是毋庸置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