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下,陆觉的脸色一变,他终于明白了整件事情的原委。
真是匪夷所思,他竟为了微不足道的五十文钱,被巧妙地摆了一道。
究竟是那个衣着光鲜的委托人,还是那封信的接收者厉三公子在暗中操纵这一切?
他在心中暗暗发誓,有朝一日,定要揭开这层迷雾。
然而此刻,他必须先稳住眼前的局势。
陆觉昂首挺胸,声音坚定:“我重申一遍,信已送出,内容我无从知晓。”
眼见那彪形大汉即将发难,一个身形瘦削、脸上挂着狡黠笑意的中年人站了出来,他轻咳两声,打破了紧张的气氛。
“陆家小子,我们知道你不识字,也不想与钱头儿为敌。”
他皮笑肉不笑地继续道,“你让我们进去搜一搜,若是什么也找不到,我们哥几个给你赔礼道歉。若是搜到了什么,那你可得承担后果。”
那中年人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直勾勾地盯着陆觉,仿佛要洞穿他的内心。
陆觉心头一震,若是这些人在床下发现了他藏匿的书籍,虽然与信件无关,但他识字的秘密恐怕会暴露无遗,这将严重破坏他与父亲的计划。
见陆觉纹丝不动,脸上露出犹豫之色,那为首的壮汉放声大笑:“哈哈,小子,你这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吧。”
言罢,他大步向前,意图硬闯。
陆觉警觉地后退几步,用身体挡在门前。
“这是民宅,岂能由你们随意搜查!”他据理力争道,“若有失物,也应是委托人向官府报案,而非你们擅闯民宅。”
陆觉话音未落,一阵冷风呼啸而过,气氛霎时间变得剑拔弩张。
“嘿嘿,小子,你对大周律法倒是挺在行嘛。”
中年人露出满口黄牙,笑得阴森,“那天在城外让你侥幸逃脱,害得我们三当家还受了伤,现在可没那么容易了。大门已被我们封锁,我看你还能往天上飞不成?”
面对威胁,陆觉毫无惧色,他早已习惯了这些色厉内荏的家伙。
“你们最好想清楚,这可是钱仵作的家。去年有个不知好歹的醉汉闯入,至今仍在牢狱中受苦。你们若是不怕,就尽管试试。”
“二哥,别跟他废话了,先拿下他再说。”壮汉凑到中年人耳边低语,“一不做,二不休。要是空手而回,以后还怎么在道上混?大不了事后再向钱头儿赔罪。”
中年人听后点了点头,向身边的山贼们使了个眼色。
眼见对方即将动手,陆觉虽想翻墙而逃,但却又担心屋内的藏书被发现。
犹豫之际,他就被那壮汉揪住了衣领。
陆觉奋力挣扎,但力量悬殊,如同雏鹰被老鹰轻易擒获,被拎进了屋子。
“是你自己交出来,还是我们亲自动手搜?”
昏暗的灯光下,壮汉的脸庞显得分外凶狠。
而此刻,百步之外的街道上,一群人正悠然走来,为首的是一位红衣女子。
她兴致勃勃地打量着街道两旁的景致,不时在外邦铺子前驻足,挑选着新奇的小玩意儿。
身后的随从们随着她的步伐时走时停,无人敢出声打扰。
终于,他们来到了一座古朴的宅子前。
宅内黑灯瞎火,门口却站着几个凶相毕露的家伙,令人望而生畏。
路过的行人纷纷避之唯恐不及,胆小的甚至绕道而行。
“齐老,想不到竟有人捷足先登。”红衣女子轻笑一声,转头看向身边须发半白的老者,“这个信客看来也是个不小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