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郑玄整个人都有些不好了。

  虽然他出生在已经衰败的郑氏家族，但是心中对猪这种动物有着天生的抗拒性，就算是被囚禁那段时间，也未曾食用过猪肉。

  可是现在，郑玄就这么稀里糊涂地将猪肉塞进了自己的嘴巴里，关键这猪肉……还TM挺好吃！你说气人不？

  曹操、陈宫闻言，也是轻轻地放下了自己夹住红烧肉的筷子。

  至于典韦……无所吊谓！这厮正捧着一只烤乳猪正在表演三口一头猪呢！

  刘寂见状，则是轻轻从自己的椅子上面站了起来，伸手夹了一块郑玄面前的红烧肉，塞到了自己的嘴巴里咀嚼起来。

  郑玄见到这番场景，也急忙站起身来，对着刘寂行了一礼道：

  “平安！不可啊！你身份尊贵，怎可吃这等……这等贱肉！”

  不过刘寂好像是没有听到一样，自顾自地再次夹起一块红烧肉，又塞进了自己的嘴巴里，一边咀嚼还一边向郑玄询问道：

  “郑老……（咔哧咔哧）我问您一个问题……（咔哧咔哧）”

  “请说！”

  “猪肉叫做贱肉……（咔哧咔哧），王孙贵族吃的牛羊肉（咕嘟）是不是就叫做贵肉了？而吃贱肉长大的黎民，是不是应该叫做……贱民？”

  说到这里，刘寂的目光突然变得有些意味深长。

  郑玄见状，则是赶紧解释道：

  “豕者，与污秽之物同处一室，其味腥膻，自古便被称为贱肉，这是读书之人公认的！”

  “郑老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吃贱肉长大的黎民是否叫做贱民？”

  “……”

  郑玄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应答刘寂的问题，若是说是，那么刘寂刚刚吃了两块猪肉，刘寂不就是贱民了？若要说不是……从小郑玄接受的教育就已经让他根深蒂固地认为猪肉就是贱肉，一时间要推翻自己的认知，那还是有些困难的。

  刘寂见到郑玄久久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也是轻轻叹了口气。

  “郑老可知牛羊猪肉一斤各多少钱？”

  “……不知！”

  “那郑老可知百姓一除了吃穿用度，大概能剩下多少钱？”

  “……不知！”

  一连两句不知，让郑玄的脸有些发烫，不过对于刘寂想要表达的意思，他已经大概了解到了，旋即向刘寂询问道：

  “上党王可否为老夫解惑？”

  “嗯！”

  这次，郑玄对刘寂的称呼已经变成了上党王，很明显，郑玄是真的很想知道刘寂的问题。

  旋即，刘寂开始详细地为郑玄解释。

  “早些年我刚来上党之时，上党百姓连吃饭都是一个很大的问题，所以我便让甄家主前去调查过这个数据。城中百姓一家三口，一年结余大概在五百钱，城外百姓大多数都是无结余。也就是说就算是生活在城内的百姓，一年到头，仅仅只有九百钱能够支配。再加上头疼脑热看大夫之类的消耗，百姓一年到头，能够用以购买肉食的钱财，不过一二百钱。就算家家户户都有二百钱，那一年到头也只能购买十斤牛肉或十二斤半羊肉，但是若是购买猪肉，能买上十六斤六两七钱！可能郑老会觉得，区区三五斤差距并不算多少，但是郑老可有想过？这差下来的三五斤肉，对于百姓来说，又是何等珍贵呢？”

  “这点老夫倒是没有想过……”

  “花费十二钱，便能买上一斤肉，若是这些钱都买猪肉，那么百姓每个月都能吃上肉，过节祭祖的时候还能买上一二斤牛肉，这对于百姓来说难道不叫幸福吗？王孙贵族未见过百姓的苦，便自以为是地认为猪肉就是贱肉，大肆宣扬猪肉是贱民才吃的肉，猪肉就是难登大雅之堂，他们又怎能知道，百姓连吃一次肉都是一种奢侈呢？郑老！贱的不是猪肉！更不是百姓！贱的是人心啊！”

  刘寂一段话让郑玄犹如五雷轰顶一般坐到了椅子上。

  “贱的不是猪肉、不是百姓！贱的是……人心！”

  看着眼前的一盘猪肉，郑玄重新举起筷子，轻轻夹起一块，放到了嘴巴里，仔细咀嚼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