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最后,他才发现这竟然不是传位诏书,而是禅位诏书!
原来老朱要罢工了!
辽王收好诏书,放到床头,又和老朱聊了几句。
“这诏书写得真好,不像你亲自写的啊。”
“刘三吾写的。朕满意了,才答应饶他一命。”
“唉哟我的个妈呀,我不是个只会放臭屁的王爷吗?还香气饶屋,这传出去谁信呢?”
“朕信,营国公信,文武百官信,你的辽东军更信。”
“可是燕王不信,其他王爷不信,太孙更不信。你这不是让我四面树敌吗?”
“皇位你坐,恶人我当。谁敢抗旨,休怪朕翻脸不认亲情!”
“唉哟,你还真发烧了,尽说胡话。我赶快喊太医去……”
辽王承认,在接过诏书的那一刻,心里还是无比激动的,有那么一会儿,真想抱着老朱亲一口。
但是经过半天的天人交战,他还是怂了,装模作样地摸了摸老朱的额头,扔下诏书,落荒而逃。
他也承认自己是怂了,也许他还准备好,也许他不愿意趁人之危,也许真的像自己解释的那样,害怕引起诸王之乱。
见辽王落荒而逃,老朱长叹一声,又让人把太孙叫了进来,给他看了禅位诏书。
朱允炆顿时泪如雨下,知道自己是彻底与皇位无缘了。
但事已至此,又能如何?
他最终还是掏出了早已准备好,但又迟迟不愿意呈上来的请辞太孙储君书。
老朱看后也是流了一通眼泪,语重心长道:
“好孙儿啊,你莫要怪爷爷心狠。朕一直在等这一天,等你主动请辞,朕也好厚着老脸让辽王保你一生富贵。你真要当了这个皇帝,你十五叔能饶过你,那辽东军的狼虎之师,能饶得过了你?”
太孙哭道:“孙儿知道。”
老朱叹了口气说道:
“孙儿啊,你心里还是不服气。”
“朕告诉你,自古以来,有兵马才有皇位。辽东死了个濮玙,人人都恨不得将刚刚立了不世之功的蓝玉扒皮抽筋。铁柱死在西域,辽东诸将都要去寻仇,差点连辽王都弹压不住。朱能死了,辽东军马上又调集精兵强将压了上去。”
“朕也没想到,辽东军不过万,过万则天下无敌。你真不是辽东军的对手啊!”
太孙继续哭道:“皇爷爷说的对,论排兵布阵,孙儿远不是十五叔的对手。”
老朱又说道:“论治理天下,收拢人心,你也不是你辽王叔的对手。元旦时,你称病不朝。你可知道,满朝文武站在你这边的也就剩下方孝孺、黄湜这十来个人。一旦辽东诸将给辽王黄袍加身,你敢保证这十来个人不支持辽王?”
太孙又哭道:
“十五叔天下归心,孙儿心悦诚服。”
“孙儿知道,燕王叔暗自把几位郡主都嫁给军中后起之秀。镇远侯之子张辅、建州卫指挥使盛庸之子盛宣、太原中护卫指挥使袁容、迪化卫指挥使宋瑛、龟兹卫指挥使宋琥,现在都成了燕王府的仪宾。”
“如果孙儿强行继承大统,这江山不是落在十五叔手里,就是四叔手中……呜呜呜”
“与其这样,孙儿宁愿让贤于十五叔……”
老朱说道:“还算你有自知之明。把这两封书都给你十五叔送过去吧。成也彼,废也在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