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这不是戏耍亡者吗?你前日都被上身了,这样岂不是更…?”有个名医面露担忧之色。
“不,前日我就是故意喊的。”
柳如思故意扬起老神在在的笑容道:“就是要你们直面恐惧,然后借此把顾忌说开,以后才能真正安心的面对。”
褚时钰悄眼瞥她,忽悠人的道理真是一套一套…
“这…”众人显然还是需要时间来理解。
“不过,我们还是得对大体老师保持敬畏,无论生前是什么身份,他都为我们的医学事业做出了贡献。”柳如思进而强调。
…
柳如思不是天真的人,不会以为能轻易改变他人的想法,但她相信人和人是可以互相影响的。
而这次,现实也再次给予了她非常良好的反馈。
留在凉州城的李春甫等人,听闻他们的事迹,终于克服了心中的忌讳,在柳如思的再三邀请下,都来了塞外乌兰。
解剖课逐渐从她自己动手,变成众医分别上手,所有人对人体结构的了解都越发深刻,连柳如思也有温故知新的感觉。
时间在忙碌中走过半个月。
乌兰城这战的死者不算多,能用的尸体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
“要不换一座城?”褚时钰提议道。
“不用,已经够了,这里的条件已经很充足了,大家在死尸上的了解也到瓶颈了,前世的大体老师可是很珍贵的。”
柳如思不禁感叹,前世她只和同学一起共同接触遗体,课外再通过文字、影像来复习,这里一具用一次的‘奢侈’可是她不敢想象的。
“那你接下来想做什么?”褚时钰眉心微蹙,似乎在考虑什么重要的事。
“如果没有变化,就和老师们探讨医术,体验一下塞外生活吧。”
柳如思看着眼前熟悉的大帐环境,说起来,自东山村出来到现在,其实她有一半时间都是住的大帐…
而如今褚时钰也算如愿以偿,和她一起住大帐…的另一间卧室,柳如思还是担心他流鼻血——至于旁人会不会认为他们有苟且,柳如思觉得,如今他们关系都这样了,不用再掩耳盗铃了。
柳如思回过神去看褚时钰,发现他在垂眸沉思,竟是难得一见的,在她面前心不在焉……
“发生什么事了?”柳如思柔声问。
褚时钰轻叹了声,有些纠结是不是该和她说…
“若是不能说的军情要务就去解决,若是与我有关,就告诉我吧,我都对你畅所欲言了。”伸手握住他的手,杏目给予鼓励的眼神。
“是军情,但并非不能说…”
褚时钰自己一时拿不定主意,而想到柳如思也聪慧过人,说不定能有良策:“前阵子我派孙知照带使者去出使瓦剌大汗,我交待的事完成了,最近他都留在瓦剌以保持两方沟通。”
“但前几日,他斥责瓦剌大汗是蛮夷,被大汗关押起来了,瓦剌来信,说交易可以照旧,但孙知照要为此付出代价。”
褚时钰不禁无语,他真不该把那榆木脑袋派出去!
柳如思也是汗颜,哪有去别国出使骂别人国君的啊,不过她还是问了下:“孙知照为什么骂大汗?”
褚时钰看着柳如思沉吟了许久,回想了一下她解剖时的面不改色,才展开道:“瓦剌反击了鞑靼几个部落聚集地,抓了许多俘虏,大汗下令,将这些人宰杀作为军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