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一月,曹睿被悄悄地安葬在师父的墓旁,送行的只有苍云门的师兄弟们,大家都很悲痛,但也都在刻意隐藏自己的悲痛。
又是两月匆匆而过,苍云门相安无事,不过玉静儿终于从近四个月的昏迷中苏醒。江临很开心,很激动,只是玉静儿依旧很虚弱,对江临和苍云门的恨意也依旧很浓。
起初,她是坚决不接受江临的任何东西,包括疗伤的丹药。江临好话说尽,她依旧毫无动摇。
最后,江临只得冷下脸来说道:“你若想杀我,我接着便是,但在杀我之前,你得先让自己好起来。等你的病好了后,若有别的去处,我送你离开就是。”
玉静儿还是有些接受不了江临的东西,但转念一想,好像现在也没别的选择,都说大丈夫能屈能伸,我这小女子又何尝不能,只有自己先好起来,才能为我三哥报仇。
她这才恨恨地服下了丹药。
转眼回到宗门已经好个月,玉静儿也已经能下地行走,气色也好了很多。此时苍云山已经入冬,白茫茫的大雪覆盖了整片山林,放眼一望,天际屹立着皑皑冰峰,在蓝天的衬托下重重叠叠,连绵起伏,犹如一条白色的巨大蛟龙匍匐在天地之间。
玉静儿打了一个哆嗦,虽然披着厚厚的裘皮大衣,仍然难以抵挡苍云山的寒意。
“回屋吧,屋里暖和。”
玉静儿依旧神情冷淡,没有搭理江临,独自走回里边的卧室。现在里边的卧室已经完全归玉静儿所有,江临在外边的那张小方桌上,已经打坐了好几个月。
刘师姐原本打算在旁边再给江临修一个房间,但奈何已经入冬,山下的匠人也没办法施工,只好先拖着。
好在,江临对这些身外之物也没什么要求,只要有一块三尺见方的方桌供他打坐就行。
这一日,玉静儿在前边走着,江临在身后跟着,说是跟在身后,那距离比伺候人的婢女隔得还远。不过,能这样远远地跟在身后,江临就很是满足了。
他不像张洪卢正之流,从小就被灌输只有大道才是今生唯一的追求。由于他二十二岁之前都无法修行,想的自然就是寻常人的那点男男女女欢欢爱爱之事。
何况,玉静儿算是他此生真正动情的女人,因此他也是尤为上心。
至于石门镇的小玉和小珍,大概算是少年的一种躁动的幻象,对二人应该只停留在胸前那汹涌的波涛和颤巍巍的大屁股上,这应该算不上有多少情愫。
护山大阵外,终于出现了一个身影,这些日子江临是既希望看到有人来,也怕看到有人来。不过他也知道,总归会有人来的,流云两派是不可能把自己这个,处在最中间的苍云门给忘了的。
看装扮应当是流光宗的人,此人打入一张拜帖,卢正急急忙忙地从屋里跑出,赶紧上前迎接。
江临一看来人,也赶紧跑过去见礼。这人他见过,是流光宗的筑基长老千园依,五六十岁的模样,十分随和慈祥。
据说她的修行之路极为顺畅,是五峰山数百年来,继姚玲玲之后最有可能结丹成功的女修。
“晚辈江临,见过千前辈,不知前辈驾到,有失远迎,还请恕罪。”说罢就是一揖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