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苏立国家谁来处理的这件事呢?”
其实我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大爷的回答和我想的一样:“苏立国的妹妹嘛,也就那时候我才知道他竟然还有个妹妹,往常我们两个喝酒,他可从来没提过。”
“苏立国从来没有在工地上提过他家里的任何事,我们甚至连他结没结婚都不清楚。”
我皱眉疑惑:“那警察怎么找到的他妹妹的。”
“听工程上的负责人说,老苏的手机里就存了他妹妹一个人的手机号。”
我听了之后,心里五味杂陈。苏立国对苏禾,应该也是充满愧疚的吧,他应该也同样厌烦家里的一切,所以离开之后再也没和家里联系过,直到死亡。
看门的大爷又狠狠地抽了最后一口烟枪:“她妹妹来之前,工头还一直嘱咐我们多安排几个人盯着,以防老苏的妹妹带人闹事。可是谁曾想呢,他妹妹的状态挺出乎意料的。”
看着大爷又把注意力放在那竿烟枪上面,我赶紧追问:“怎么个出乎意料法?”
“苏立国的妹妹当时就一个人来的,十分平静,拿了工地的赔偿款,她也没有纠缠,还鞠躬和领导握手致谢,眼泪都没有流过一滴。”
大爷突然扭头,用他那有些发黄的眼睛看向我,眼神里满是沧桑:“这件事我记得这么清楚,完全就是因为苏立国的那个妹妹,她一点儿都不难过,来了工地,很安静地领了钱,就走了。走的时候,还笑着和我打了招呼。”
“我当时就觉得,他这个妹妹怪得很,可是人家警察都说没什么问题了,我也就懒得再说这些事了,要不是你今天问起来,这件事估计都要被我带进棺材了。”
大爷叹了口气:“毕竟我没几天活头了。”
爷刚刚详尽的叙述中,我了解了整件事的脉络真相。
苏立国喝多了从高处坠落而亡,苏禾悄悄处理了苏立国死亡的事件,隐瞒了家里人,还用苏立国死亡的赔偿金每个月给她嫂子寄生活费,给家里买了房。
也算是对苏立国的死,有了个交待和善后。
苏立国的死,对于苏禾阴暗的记忆来说,算是一种解脱,所以我也能理解,她为什么会如此的平静,甚至还开心。
我刚刚悬着的心,也放松了些警惕,幸好,和贺临昭没什么关系。
幸好,苏禾没有让贺临昭去帮她杀人。
但是我的表情却不太轻松,胃里的痛感已经快要无法忍受,从床对面的镜子里看去,我的脸色惨白,额间冒出了不少汗珠。
真疼啊,太疼了!比我当初被捅了一刀的感觉都要疼不少。
但我还是尽量让自己忍住,双手用力抓着床单,面色平和地安慰大爷:“大爷,您说什么胡话呢,您看着就是长寿像,肯定能安享晚年。”
大爷嘲讽地笑了一声,眼神里是极尽的苍凉;“小姑娘,那你看人可不太准啊,我快死了,享受不了什么晚年。”
“为什么?”我愣怔。
“胃癌,晚期。”大爷笑着给我解答。
我震惊地看着大爷,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情绪。
胃癌晚期,这个消息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沉重的打击,更何况是对于一个年事已高、本应享受天伦之乐的人来说。
我试图用更温和的语气安慰他:“大爷,您别这么说,现在的医学技术这么发达,也许还有治疗的希望呢。”
大爷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无奈:“小姑娘,你别安慰我了。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我只是有些放不下这个工地,我在这里待了这么多年,它就像我的孩子一样。现在,我恐怕是看不到它完工的那一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