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李婶子凄厉的喊声惊醒了周固。
他看着抱头哭泣的母女二人,心中的不安越发强烈。
方孟将一家子请到一边后,对周固道:“周尚书,此事已明,据禁军所说,刚才令郎和这个恶奴便是与白瑞芝在一起,并且白瑞芝还被他封口,这应当不是在玩耍吧,当然,周尚书也可以怀疑禁军是否有虚言。”
“是与不是,待我询问一番后,再做定夺,”周固虽然心中已经确定自己的儿子背着自己干出这等恶事,但是为了周知日后的前途着想,他必须寻找破解之法。
至于方孟所言禁军说谎,他可不敢,这涉及到皇上,他就算有豹子胆,也不够皇上掏的。
“起来,看着我,”周固大喝,周知浑身一抖,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来,满眼都是恐惧之色。
“说,你与这女子是否相识?”
“不不……不相识。”
“不相识?那你为何会将她带入府内?”
方孟嗤笑,这周固还妄想为周知开脱呢,好在他还有杀手锏在手上,倒也没有揭穿周固,任由他们父子在演戏。
周固可不好对付,王公公看了一眼方孟,见他饶有兴致的观察这一幕,心中一松,刹那间便明白了,这孩子应当还留有后手。
“带入?”周知听到自己父亲的话,猛然抬头,见周固虽然一脸的严肃,但是神色之间却略有古怪,当即心领神会:“是她自愿的。”
“她与你不相识,为何会自愿与你一起?”
“我给了她钱,她便跟来了。”
“你胡说,”白瑞芝用撕心裂肺的哭腔喊道:“是你强行将我掳来。”
周固并未理会她,继续询问周知:“你们是在哪里相遇的?”
“在街上。”
“可有人看见她是自愿跟你走?”
“没有。”
“很好,最后一个问题,方才你为何要将她的嘴封上?”
周知一愣,见周固敲着手指,他灵光一闪,脱口而出:“这是我们之间的情趣而已。”
周固微不可察的露出一抹微笑。
没有人证,周知怎么说就怎么样,谁敢怀疑。
“方公子,事情已经明了,怕是你被那老妪欺骗了,她说她女儿被掳,我儿说她女儿是自愿,没有人更多的人证的情况下,都是空口无凭,我看此事便罢了,你看如何?”
董谯却嗤之以鼻,很明显周固在混淆视听。
事情已经很明朗了,他却来这么一出死缠烂打,无非就是想洗脱罪名。
王公公却没有一丝情绪波动,他放下茶杯:“既然事情已经查明,那我等也不打扰周尚书了。”
“且慢,”方孟喊道:“周公子,那日白姑娘挣脱之时,你丢了一件东西,经过我几番寻找,终于找到了。”
他拿出那块玉佩。
周知脸色大变,整个人瞬间被恐惧侵袭,全然忘了玉佩此前便已经被打碎,他激动的说道:“不可能,那日在溪边,我检查过并未有任何遗留,我的玉佩为何会在你手里?”
妥了。
方孟哑然失笑:“董侍郎,抓人吧。”
周知太过于激动,周固还没来得及阻止,他便自己招供了,这让周固懊恼的捶了大腿一下,脸上尽是恨铁不成钢的神情。
事情已成定局,周固也不再挣扎,眼睁睁的看着颓丧的周知被董谯押走。
虽然是违背妇女意愿,但也不是大辟之罪,有周固在,周知最多也就是吃几年牢饭而已。
日后有的是时间斡旋减轻刑罚。
王公公站起身来:“周尚书,皇命完成,我也回去交差了。”
周固默然点头。
当他看到方孟的背影时,喊道:“方公子。”
“周尚书有何指教?”方孟停下脚步。
“本官没想到,栽赃陷害竟然也能遗传,方大人有个好儿子。”
方孟不以为意:“不做亏心事便不怕鬼敲门,若是令郎不做亏心事,即使我的手段再怎么高明也枉然,周尚书以为如何。”
“说的不错,”周固淡然道:“希望方公子能记住此话,日后若是做了亏心事,说不定也会如今日一样,有鬼来敲门了。”
方孟嬉笑道:“多谢周大人的关心,晚辈铭记,若是真有那么一天,我欢迎周大人做这个敲门的鬼。”
他正要走,忽然想起了什么,拿起三锭银子放在茶几上。
“我方府的车夫打碎了周公子的玉佩,经过评估,值二十七两银子,这三十两银子作为赔偿,不用找了。”
临走之前,方孟还不忘杀人诛心。
周固的脸色铁青,双手紧握,他堂堂一位三品大员,竟然被一个黄口小儿如此羞辱,即便是周固这样拥有极深城府的老油条也忍不住要喷血而出。
太特么欺人太甚了。
他却不知,若非他此前想无理洗脱周知的罪责,看在他的面子上,方孟也不会如此得理不饶人,至少表面上大家都能过得去。
但是他巧舌如簧,想要将白的说成黑的,那时候已经把方孟对他的尊重消耗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