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兄请便。”
方孟笑道。
童茂,御史中丞童安然之子。
也难怪他会尴尬。
童安然的工作性质就注定了他与方若臻处于水火不容的对立面。
这些年,弹劾方若臻的奏折至少有一半是由御史台发出的。
而作为御史中丞,仅次于御史大夫的官员,在御史台中有着很大的权利。
若是说童安然没有参与弹劾方若臻的大军,狗都不信。
显然,童茂也知道这一层的关系,所以他才会如此神色。
不过方孟却是没有想那么多,父辈有父辈的坚持和交集,他们这些做儿子的可不会去管。
再说,童茂此人还是比较明事理的,从不倚仗自己是官员之子而欺压寒门学子,不仅不欺压他们,反而将自己买来的书籍借给他们阅读。
仅凭这一点,方孟就做不到。
方孟做不到不是他小气,而是因为他除了书院分发的书之外,根本就没有买过其他书。
他本质上就不是一个喜欢学习的人。
更何况这个世界的经典史集,更是令人绝望。
他可不想陷入这些之乎者也的世界之中。
童茂并没有吃很多,只是浅尝辄止,解馋后,便离开了。
有一就有二,陆续有几人凑了上来。
方孟牢记伟大领袖的名言: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
但是能厚着脸皮讨要的,基本上全都是方孟这个一个学堂的学子。
毕竟同窗数年,彼此之间并不生分。
他们也知道方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虽然有些尴尬,但想起刚才的那股香味,这些负面情绪纷纷抛之脑后,圣人也说过,食色性也,民以食为天,还是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才是当务之急。
没一会,本就剩下不多的食盒立即见底。
食盒都不用方孟去清洗,吃人嘴软的学子们自告奋勇将食盒清洗干净,当回到方孟手里时,从内而外犹如崭新一般。
太懂事了。
这一批人,不是有权就是有财的二代,那些寒门学子没有一个跟风的。
“秦家食肆的菜品之美味,真是无可言喻,此前只要得空,我爹娘便会携我前去饱腹一顿,没想到几日没吃,其中滋味竟然更上一层楼。”
“我还以为是我的错觉,看来咱们所见略同,这酒糟鱼此前未曾吃过,所以不作评价,但这红烧肉和扣肉,我吃过不下十次,确实是觉得今日所食不同以往,口味更好。”
“没想到在书院也有机会吃到秦家食肆的菜品,真是不可想象。”
这些人对于最近火爆全明京城的秦家食肆的招牌菜非常熟悉,知晓就刚才他们吃掉的这些,价值不菲。
范尔一直在坐在旁边,看着这奇葩的一幕:“方孟,你这也算是在做善事了。”
方孟故作姿态叹道:“我也不想啊,毕竟这都是钱,可是咱们这个膳堂做出来的饭菜实在是食之无味,而且这些菜品还是日日如此,顿顿如此,若是长此以往,无异于是在受酷刑,夫子,可不是我一个人这么说,你也看到了,同窗们对膳堂可都是满腹牢骚。”
范尔却不同意方孟的观点:“圣人有云,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这也算是磨炼他们的心性,凡事需从正反两个方面来看,万万不可一概而论。”
这夫子性格执拗,方孟是知道的,所以并不与他争辩,事实会告诉他,他是错的,方孟要让他知道,即便是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也不一定要吃苦,更不在于吃的好与不好。
“方兄,不知日后可否帮我带些你家食肆的菜品,我可以付钱。”
“对对对,方兄,这酒糟鱼滋味实在是太过美妙,我刚才连鱼骨都舍不得吐出来,直接嚼碎了往肚子里咽。”
“我家不缺钱,只要方兄答应我,每日帮我带一碗秦家食肆的新菜品,什么条件方兄只管提,只要小弟能办到的,绝对没有二话。”
“若是再在膳堂吃下去,我感觉我都要失心疯了,万幸今日方兄拯救我于水火之中,大恩不言谢。”
“唉,若是膳堂的饭食如秦家食肆这般可口,我等也不会对膳堂有怨言了。”
“如今整个书院,只有方兄和金兄二人能够自由出入,我等若是想要改善伙食,还需倚仗两位仁兄。”
“方兄与金兄,日后劳烦了。”
以前的方孟因为方若臻的原因,在书院的朋友并不多,大多时候都是小透明一个。
而如今方孟不仅是路人皆知的秦家食肆东家,还在这一两个月内接连写出无比惊艳的诗词,前几天他的《劝学》诗还被刻在了巨石之上,他们也被院长要求将此诗牢记于心,早晚各读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