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楚墨的病情似乎又恶化了。

  原本只是发烧，后来还吐起了血。

  就算喝了药，还扎了针，也只能暂时好转一会儿。

  “三少爷的身子已经形同枯木，就是神医华佗在世，也好不了了……”

  老大夫每次来，都只能摇头叹息。

  楚墨躺在床上还没说什么，宝海就抽抽搭搭的掉起了豆子。

  “少爷，你真是太可怜啦……宝海活到现在，就只见过你一个这么惨的人……”

  楚墨不禁失笑。

  “臭小子，你都不满二十，拢共见过几个人？”

  一边打趣着，一边慢慢坐起来。

  “少爷饿了没有？我去厨房拿粥？”

  宝海见他好了些，才止住眼泪。

  “嗯，去吧。”

  楚墨点点头。

  过了片刻，门口再度响起脚步声。

  屋内鸦雀无声，楚墨就这么静静闭着眼，像是靠在床头小憩。

  来人走路的声音和宝海明显不同，伴随而来的还有一股熟悉的玉兰香。

  “伸手。”

  对方在床边凳子上落座，语气相当平淡。

  楚墨缓缓睁眼，果然就对上了来人那双微冷的眸。

  见到楚长宴，他好似一点都不惊讶，反而扬起唇，乖乖伸出手去。

  “……”

  楚长宴将指腹在他脉上一搭，一脸高深莫测。

  “怎么样？大哥，我是不是快要死了？”

  楚墨仿佛已经完全将生死置之度外，问的也是那样轻松。

  “……不错。”

  楚长宴直视他，眸色犹如深潭。

  “哎，就算你不回答，我也知道的，其实都没差。”

  楚墨悠悠叹息一声。

  他的脸比方才又红了些，显然又开始发热了。

  在楚长宴碰到他手腕内侧时，便感觉到他的体温不正常。

  “唔……”

  忽然间，楚墨身子一抖，捂住了嘴。

  “……”

  楚长宴依旧不带感情地望着他，岿然不动。

  “你让让……”

  楚墨坐起来，手刚扶上他的胳膊，就忍不住了。

  “噗”地一声，吐了眼前的人一身的血。

  “……”

  楚长宴用双手托着他的手臂下方，脸慢慢的黑了。

  这是他刚换的衣服。

  楚墨看着他身前的血，无辜地眨眨眼。

  “大哥，这可不怪我，谁让你一直不让开呢……”

  他不是故意的。

  只是有意的罢了。

  “……坐回去。”

  楚长宴一字一顿道。

  因为楚墨此时几乎整个上半身的重量都靠在他这边。

  两个人的距离，也非常近。

  他能清楚的看到，楚墨唇上残留的血渍。

  只觉得这抹鲜艳的红，在对方苍白的脸上显得十分扎眼。

  与此同时，楚墨不断呼出的热气，也令他心底感到莫名的躁动。

  发烧的人……气息的确太烫了。

  就算他发了话，楚墨却仍旧没动。

  因为，没力气啊。

  “……”楚长宴沉默片刻，才主动施力，将他扶了回去。

  “我去换衣服。”

  等床上的人坐好后，他才抛下这句，转身离开。

  ……

  之后的几天，楚长宴每天都会来看一下他。

  当然，主要是为了探脉。

  楚墨的身体其实一直都很差，脉象也不会有太大变化。

  反正就是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然而楚大少爷这样的举动，却令府里其他人下意识以为，他是真的关心起了楚墨。

  不然为什么每天都往楚墨的屋子里跑？

  不过薛琼和楚秋山等人却觉得，他这应该是在看楚墨到底死没死。

  因为他们知道，比起让楚墨活着，楚长宴应该更想让他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