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雅?
虚无名猛地抬起头——清雅正泪眼婆娑地望着他,
“清儿??你没事了?”虚无名惊喜万分,他刚想伸手去触碰清雅,可又迟疑着不敢动,他怕,这又是幻觉。
“无色哥哥。”清雅走上前,依偎在他的怀里,“你怎么不理我了。”
如此真实的感觉,如此温暖的人儿。
这个是真的清雅!清雅!
“你小子干嘛呢?傻了吗?”不行的声音。
虚无名回过头,大胖狗子正摇着肥硕的身躯一脸傲娇地往他这边走,还有浪子也在满脸诧异地看着,那眼神活像看个傻子一样。
“我。。?我这是又回来了?”
再看他现在站着的地方——居然是回到了涂山。
虚无名心里暗自松了口气,原来刚刚都是在做梦,一场噩梦…
他醒了!
醒了就好!
真好!
“虚无名!!你为何要这么对我!”
肩膀被人重重地拍了一下。
虚无名下意识地转过身,一个怪兽人脸的怪物正怼他脸上,满身是血,只那张脸却让他“啊!”地一下叫出了声。
他从不觉得自己会恐惧任何东西,哪怕再恶毒的妖兽在他看来不过就是一个成了精的东西,他从来没有怕过。
可不知为何。
在看到这张脸的一刹那,他竟吓出了声!
宓落幽怨的眸子像一把带刺的利刃扎进他的心口上,他的手一松——
清雅不行浪子他们突然不见了!
“是你害了我妹妹!你是个畜生!”长着和千灯一个模样的脸的罗阴刹恶狠狠地漂浮在半空中骂道。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虚无名觉得自己快崩了,他分不清哪个才是真,哪个才是假。
他的头再次剧烈地疼起来,这次比上次似乎更强烈一些,他想吐。
“怎么了?做梦了?”
谷燃凑过去,仔细看了看,“这人怕不是梦魇了吧!”
老鼻子?
果然,谷燃那张欠揍的脸冷不丁地出现在眼前,虚无名却不敢相信了。
“哎哎哎,我说,你们的师父完蛋咯,傻了!”
“啊!!那咋办?”浪子和无风哭丧着脸,这人要是傻了,他们两个以后怎么办?跟谷燃回青龙山吗?做道士去?
不行伸出手在他眼前晃晃,那表情就是,完喽,这人歇菜咯!
虚无名捏了捏不行的脸,热乎乎的。
这次假不了了。
这语气,这声音…
“你们怎么都在这里?”他试探着问了句。
“送你来寒潭啊,你小子出来就脑筋不清楚了?”谷燃道。
“哦,原来我真的回来了。”虚无名长出了口气,“浪子,无风,你们两个过来。”
“师父,你又醒了?”浪子边走边问他,到底是自家徒弟。真的是,越看越稀罕。
可。
下一秒!
无比真实的剧痛席卷了全身。
疼得他汗都出来了!
虚无名低下头——他的胸口被破峰穿了过去,站在他面前的却是乞浪,他的徒弟!
而他又回到了刚才的噩梦里。
哪个战场!
刚刚还在笑眯眯地嫌弃他是否傻了的不行几人,全都一动不动地趴在地上,身上的伤口惨不忍睹,谷燃的背上还正往外冒着血,每个人都是一脸的诧异和不解。可全都没了呼吸。
这时,虚无名的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他们都是自己杀的,是他亲手解决了他们。
那个邪恶的感觉又回来了,血的味道,他无比渴望的血液,那杀人的快感和可以随意践踏任何人的痛快!
“为什么?”浪子问。
“为什么?你说呢。”虚无名残忍地笑着,他伤得很重,可依然狂傲不羁。
“你告诉我,你是被蛊惑的,这不是你。。。师父。”
“呵呵呵,小子,我这辈子最回答不出来的问题就是这个为什么?你说你是不是蠢得可笑。”
“你!!虚无名!你究竟要什么?”
“我要什么?你问我?我要这天下!我要这世间一切的臣服,我要这阳光永远照进幽渊深处!”
“师父。。。”
“可,有用吗?浪子,直到现在我才发现,我追寻的一切不过就是一个骗局,一场无聊的游戏,我被骗了,所以你又被我骗了,扯平了!”
“可。。。你为什么要杀了大家,我们并没有骗你啊!”
“一个人走,太寂寞了,你们既然对我好,那就一起下来陪我,岂不是更好。”
“嘿嘿嘿。”虚无名嘴角流着蓝色的血,他就这么望着浪子,眼底闪过一抹悲戚漠然,甚至还有一丝解脱。
虚无名倒下了!
解脱了。他这样想!
活着就是罪,对于我这样的罪人来说,又何必活着呢?
你们说得没错,是我对不起你们,如果不是我的狂妄自大,痴心妄想,你们也不会被我连累,也都不会死,你们本来可以活得很好,都是我!都是因为我!
我是个罪人!
罪不可赦!
罪该万死!
死了吧!一了百了,不,我应该魂飞魄散,死得连个渣都不要留下,这样——
我是不是就不会再想起过去?
我是不是就不会如此痛苦!
“噗!”一口老血喷出来,虚无名陷入了黑暗。
“无名啊。”
“师父?”
“你知错吗?”
“弟子知错了。”
“看看吧,你眼前的一切皆是因你而起,你种下的孽,要你自己去还。”
“师父,您回来吧!徒儿好累,我怕我撑不到大荒了。”
“去吧。”
“师父。。。”
“去吧,这一切要你自己去结束。”
放过我吧。
从寒潭出来的虚无名仿佛遭受了巨大的刺激,他的头发变成了白色,雪山一样的颜色。
和这个世间的污垢被丢弃了一样,他的心上再次缺了一块地方。
那个地方,全是伤口。
天道,究竟什么才是天道。
你赢了,代表的就一定是天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