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 曹管事 可谓是雷厉风行,先是 带着衙役从雷窝村买走了 靠河边下游的 十几亩荒地。
接着就陆陆续续的派人过来挖地基,建房子。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这边,雷里正 又召开了第二次村民大会。
一炷香的时间,大伙齐聚九太爷的大院子。讨论着 怎么重新分配招工的问题。
不是不想 像上次一样在 大麦场里召开, 只是麦场被乔家租借了,人家 盖房子运来的东西太多了, 那个新房地址又建在半坡上,一时没那么大的地方放这些材料, 于是就和里正商量着想租借大麦场用上半个月,说了的一天三十文钱。
雷里正自是不会接受这个价钱,都是要一块合作的人了, 自己村的人,本就啥都没付出,属于占了天大的实惠, 怎能人家叭叭的用个麦场 ,就还有伸手要钱, 可不是脸上烧的慌。
那麦场一年也就收麦的时候用上一个多月。这会麦子还在灌浆,轮到他们用上,还得四五十天呢。到时候乔家 肯定能腾得出来。
曹管家见对方 确实是真心实意的不收,也就不再强求。
对村民口中雁过拔毛的里正 也多了几分改观,并保证在麦收的时候,一定把地方给挪出来,绝不耽误村里收割的大事。就凭她家老夫人那对农事的重视,他们也不敢做出耽误夏收的事情来。
此时,雷里正手上有一份来自曹管家的名单。这是曹管家特意留给他的,怕他不能完全认识上面的字, 但是还特意给他念了几遍遍,等他用自己能记住的方式誊抄之后,还 核对了一次。
要不说能当村长长 哪个不是有两把刷子,比如说狗蛋,人家 就画一个潦草的狗头和两个圈,那圈圈就是鸡蛋的意思。 人家哪怕画的满纸都是达芬奇的鸡蛋, 也能叫出不同的人名。
单独两个圈可以是喊鸡蛋,也可以是二饼,还能是磨盘和车把子。
而这一份在曹国家眼里如同天书的名单。却被雷里镇精准的叫了个出来。
要不咋说猫有猫道,狗有狗道,小人物有小人的生存之道。
“大伙可都看见了,乔家要在咱们村里盖纸作坊。这材料可都是实实在在的摆放在外面,人家都已经动工了。正是因为看中咱村这块地儿,所以这 名单得重新调整一下,以前报名开荒和去码头做工的依然算数。
只是这去制作坊离得人咬签订终身合同,相当于卖身给了乔府,一干可就是一辈子的事。大伙要想好了去还是不去?”
“咱啥都不会,人家愿意要吗?”
“这是因为咱啥都不会,人家就得手把手的教,这签的协议才会如此严格。要不然来个人学会了本事别人在出更高的工钱,你们拍拍屁股随意走了,人家乔府的损失算谁的?当人家是开善堂呢。”
“那不能,当咱是什么人了?”
"口说无凭,落字为实。人家就要看的是结果,而不是 水边口上花花的保证,那没用,随时都会变的。”
族长在外面望着远处连绵的大山,沉默了好一会儿。
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或许他是在思考,这么好的机会就在眼前。雷窝村就不能再这么穷下去了。他一个大男人,为什么还比不上一个女子的心胸?
雷窝村之所以这么穷,并不仅仅因为地方太的偏僻,还有村里上上下下小心思的人太多了。明明都是一个姓,一个宗族却偏偏不齐心,不团结。
这么多年以来。他因为和上一代族长,里正的恩怨。对于村里的不公正事情,也是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不仅从没考虑过别人,而且还早已打算好,他们家从儿子到孙子适龄十一二口人,不管乔家如何挑选雇工,怎么排都能算上五六个名额,都能在占上一席之地。
而里正和族长长家亦是如此。
总之,他们家内部研究过,只要对得起他兄弟和族长,也不得罪里正就行。
至于剩下的村民,那就不意思了,那么多的招工名额,流出来的那么多名额,他们没有利用长辈的身份伸手干涉,或者转给姻亲就已经是对得起村民了。
可此时此刻面对村民征询的目光。刚刚觉得脸颊臊得慌,明明乔家。也没说什么煽动人心的话,他就对之前还没挣钱就小心思太多,感到臊得慌。
只是让他们这些做主的人,单独空出二三十个名额,单独给予家中失孤的老人,或失去顶梁柱的单寡妇家庭。
乔欣一个毫不相干的外星人都能为雷家村的老幼妇女着想。而他们就从来光顾着自己赚钱。往兜里扒拉东西。
那些村里人,可是见面要叫她一声叔伯爷爷的人,都是他自小看着长大。他不寻思沾光,伸手拉拔拉拔,还先考虑怕人断他财路。
有多少好事,就始于小心思多。
九太爷且此时沉下心琢磨,觉得自己眼光太浅。
咋就不想想村里要是人心涣散,想只靠一家两家挣钱挣得也只是小钱。乔家当家人又不是看不出来,必然会给他们留下极差的印象。
最后必然会从外面引进大量的 人工,来进行替代。他们这个村子若是永远这般各打各的小算盘,永远成不了大气候。
九太爷想通后,整个肩膀松了下来,这是确实要和族长和里正他们好好研究一番,如何抱团一起挣钱才是长久发展之道,自己不能再装聋作哑了。
关键的时候,自己该表态的表态,该出主意的出主意!
也就剩下一把老骨头了,窝窝囊囊了一辈子, 还被 后辈敬着,捧着,他这把老骨头都羞得慌,总该为大伙做点力所能及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