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冠鸣听他所言松了一口气，看来他应该是以为她欺骗他只是为夫报仇那么简单，并不知道体内已经被她种上情花的事。

  虽然暴露了身份，但好在真实意图他还不知晓，这样的话摧动情花仍有希望。

  此时，他心中一定满是怨恨，被欺骗感情有这种反应很正常。

  若是她一个劲儿地讨好解释，只会加重他的负面情绪，让他觉得自己更惨。

  而她以后在他面前，也会没有底气。

  想要扭转局势，就得以退为进才行。

  路冠鸣这样想着，便装出一副怒气冲冲的模样，嚷道：

  “独孤夜，你还好意思说我骗你！我儿时为你出头，也算是对你有恩，可你是怎么回报我的？！”

  “你灭掉平阳谷的那天晚上，威逼下属侮辱我，让我在众目睽睽之下经历了一场痛苦的噩梦……后来你把我带到无影宫，还想折磨我！再后来，你强迫我参与变态的游戏，又抓我炼丹，不止一次想杀我……”

  “在虚空神教那日，你本来是要杀我的，若不是穆琉枫为我挡下一击，死在你手里的那个人就是我！如今，绝尘山庄的资产也落入你手中……这一桩桩一件件对我的伤害，你都忘了吗？！”

  “前几日你还把我关入地牢里折磨，想杀了我炼丹……比起你对我造成的种种伤害，我骗你又算得了什么呢？！”

  “独孤夜，你活该被我骗，这辈子你欠我的已经太多太多了！我接近你是为夫报仇没错，可我本身就恨你，即使没有穆琉枫，我也恨你……”

  她话音还未落，就听见细若蚊吟的抽泣声从身前丝丝传来。

  昏暗的夜幕中，男人的面庞尽管近在咫尺，仍是有几分模糊。

  不过，在月光的照耀下，他脸上的泪痕隐隐闪动。

  路冠鸣还是能感受到他此刻的痛苦与挣扎。

  看这招对他有用，她心中暗喜。

  为了能激起他更大的愧疚，她一边情绪激动地捶打着他的胸膛，一边楚楚可怜地流泪道：

  “独孤夜，你知道平阳谷那夜对我造成了多大的心理阴影吗……有好几次，我都差点儿活不下去……而这一切，全是拜你所赐……”

  “后来……你又不止一次地想杀我……我怎么能不恨你？！就算报复你也是理所应当吧……你还记得那次你把我扔进洗髓潭吗？那可是抽筋拔骨的痛啊，当时我……”

  “求你别说了！”

  独孤夜不忍再听下去，声音哽咽地打断了她。

  他温热的泪水滴落在她脸上。

  伸出骨节分明的手，略微颤抖地轻抚她一侧的鬓发，语气中满是怜爱和深深的歉疚：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若早知道你就是当年的那个小女孩……一定不会这么对你，更不可能做任何伤害你的事……”

  他望着她泪眼婆娑的模样，心痛到无法呼吸，全身上下像是被锋利的匕首一刀刀凌迟。

  “都是我的错……是我不好……你就在我身边，我居然一直没认出你……是我眼瞎……你说得对，我活该……”

  他抬起修长的手指，动作温柔地帮她擦拭眼尾的泪花。

  自己的眼眶里却已是泛滥成灾。

  下一刻，他竟连扇自己好几个耳光，响动在寂寥的夜色下格外清晰。

  仅听声音，路冠鸣就知道他下手极狠。

  “对不起……我是个混蛋……可我……真不是故意的……求你……求求你别恨我好吗……在林家村的那段时日是我这辈子最开心，最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