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时间,顾府。
顾相夫人倚着门,一见顾刚则回来,便赶忙迎上去“如何?娘娘可有松口?”
看清自家老爷的脸色,夫人一下子软倒在身后靠椅上,“娘娘为何执意要如烟入宫……”她捂住脸,哭了起来。
自家女儿的性子,她这个当娘的最为了解。最是心直口快没心机的那一挂。这样的性格,进了宫,岂有活路?
“我要进宫,我要去求娘娘!”
“别去了。我今日好话都说尽了,一点用都没有。她就是铁了心要拿捏你我的女儿。”
顾夫人哭声一滞,又大了起来,“都怪你,当日狠心!我说留着那孩子,你偏要告诉娘娘那孩子死了!娘娘定是觉得孩子死在了你我手里,深责我们顾家,才要如烟……”
“我还没说你心慈手软,妇人家见识,你倒先说起我来!”顾刚则一拍身边的红木座椅,忍不住丧气道:“为了保我顾家满门的荣耀,那女娃儿就不该活!”
“可毕竟是皇家骨血……”
“皇家骨血,也要她有命承受才是!”顾刚则决绝道,“现在乾坤已定,这些话往后可千万不能再说了!不然,就是塌天大祸,你我都要株连九族!”
顾夫人倒是没被吓住,“不会的,今上便是有疑心,也定不会发难。他已坐上了皇位,不会再多此一举怀疑自己的身世。”
“话虽如此,到底还该斩草除根。你当年……哎!”
“老爷,当年之事也不能全怪我妇人之仁!你不知道,那喜娘疯起来,力气有多大!一个刚生产完的女子,竟有劲儿扯着我的手腕儿不放,当时被她掐得我手腕都肿了!实在是怕她吵得不成样子,才用那个小女婴哄得她,谁知她一抱着就不肯撒手……”
说着,顾夫人又有些委屈,“都怪老爷,不肯一并杀了……”
当年,她甚至一度怀疑这疯疯癫癫的喜娘,肚子里怀里的,是顾相的骨肉。他才执意要留那疯女人一条命。
“那女人杀不得。往后……万一出事,那女人才是你我活命的底牌!”顾相闭了闭眼睛,“事到如今,多说无益,去吧,给女儿准备嫁妆去吧……”
顾夫人一滞,哭声又大了起来。
另一边,长春宫。
江书和玉荷姑姑一起,打发李宁安的“家人”,领走了她的“尸体”,回去“好好安葬”。
回来后,崔思宜:“事情都办好了?”
“是。”玉荷恭顺答道。她支走江书,向崔思宜:“娘娘,玉书姑娘是救过娘娘性命,可娘娘也救了她,这救命之恩,已是报过了,娘娘还要这般纵着她,就不怕她闯祸?”
崔思宜笑了笑,“本宫喜欢她的性子。”
“她性子哪里好?斤斤计较,又执拗得不行。”
“本宫就是喜欢她自知人微言轻,却不肯轻言放弃的性子。且看着吧,看她一个出宫都不得自由的小宫女,怎么为肖女御复仇。”
李宁安出宫不久,盛京街面上,便出了传闻。说那秦老将军与故去的肖女御夫妻感情深厚,肖女御临去前,供出了女官所内各种耸人听闻的腌臜事,说对皇帝有龌龊心思,又付之行动的女官,
她供出了一份名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