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真会办差,嘿嘿。
戚氏闻言,面上疤痕抽搐了一下。
细看,却是在笑。
“看来,我的事,陈大人是一丝儿都不知道。”她声音郎朗,确保围观人群中每一个都能听得清清楚楚,“我戚月,自幼习武,十五岁嫁人,却遭夫家嫌弃虐打。我那体重不过百斤的小丈夫,仗着自己是个男子,敢对我和女儿动辄打骂,我脸上的这道疤痕,就是他出去嫖赌输了钱,回来问我要钱,我却没有,他一怒之下,用刀砍的。”
围观众人鸦雀无声。
有人看到戚氏脸上的疤痕,下意识地摸着自己的腮帮子,只觉一阵酸痛。
这么狰狞的疤痕,当时这女人一定伤得很重,很重……
戚氏:“那匹夫砍倒了我,拎着我女儿后颈,要把她卖与赌场的人抵债。那年,我女儿才五岁。”
她声音越是平静,众人心中越是惊涛骇浪。
戚氏说的话,他们每一句都信了。
就因为这种事,在市井中,每每常有发生。做丈夫的虐打妻子,把女儿像什么低贱而没有生命的物件儿一般随手卖掉换钱,不是还赌债,就是去买酒,甚至还有人拿着这钱去嫖。
这种事,太多,太常见了。
不由得人不信。
戚氏:“我一时怒气,捡起了地上沾着我的血的刀,直接追着他,砍了两条街。”
“到后来,我的血洒了一地,他的血,也是。”
“我本是想与这混蛋同归于尽,冷不防却撞上了微服伴驾的皇后娘娘。”
那是的皇后娘娘,现在的甘太后。
江书眼眶微湿,袍子下的手指紧紧攥起。
戚氏:“是皇后娘娘听完我的哀告,宽宥了我冲撞凤驾的罪过,向先帝为我请求了恩典,还特许我养好伤后,参加武试。”
“我那丈夫也没死,不过却被我砍伤了一条腿,一辈子都直不起腰走路。”
“娘娘说,我若能通过武试,便授予我官职,我便可与丈夫合离,堂堂正正离开他们家的门!”
“我做到了!”
“我不是被扫地出门的弃妇,我是堂堂正正从夫家的门里走出来,去往更高更好的地方。”
“是他,配不上我。”
“陈大人,你哪怕稍查一查历年来武状元的榜单,都该看到,那一年的状元,是我。”
“就该知道,我是大盛唯一的女武官!”
“更该知道,那画像上的女子与我无关,这一切,全都是诬告。”
“可惜,你太过武断自信。”
“是觉得我们这些弱女子,定都是靠着你们想象出来的,不正常途径上位,定是蒲柳一般无力,只能弱柳扶风,全无反击之力。对吗?!”
上首,堂堂京兆尹坐立难安,一把胡子掩住了青红不定的一张老脸。
戚氏挺直腰板,缓缓转身,看向围观众人,她目光在人群中逡巡,毫不畏惧地与每个人对视。
“京兆尹所言,全属子虚乌有。我不会作诗,那裸身相里也根本不是我。你等瞪大眼睛好好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