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需多言,倘若我今日执意不遵从圣旨,阁下又有何打算?”墨林直截了当地摊牌,陈宫闻听此言,长叹一口气:“周真人,你智珠在握,何必因北戎州之事而牵累自家修行生涯呢?我肩负重任,难以替你出头,实则是对你颇为赏识。毕竟你一身本领若是不能用来辅佐朝廷,就此埋没实在可惜啊!”
"妖猫泣鼠伪悲悯,此言你也说得出口。" 墨林口中反驳,同时微微拧眉,毕竟此刻山径崎岖,别无他途,返回山顶则是死胡同,确实乃一件令人焦头烂额之事。
"墨林道友可以视若无睹,但我李婧司乃是峨眉仙宗掌门李觅海的千金,倘若今日墨林遭遇危难,我李婧司定会随之一同赴死,你胆敢冒犯于她,岂敢再触怒整个桡唐仙国!" 李婧司轻挽住墨林,收起了平素温文尔雅的淑女形象,手中峨眉仙刺高举向前,直指那些密集如雨的蓄势待发的灵箭!
如此赫然揭示的身份,确实让陈宫吃了一惊。
"你是李觅海的女儿?" 他言语中透露出一丝疑虑。
李婧司自腰间取出一方墨玉令牌抛给陈宫,陈宫接过仔细审视片刻,不由得微微皱眉,眼中寒光更甚。
"诚然,无论是峨眉仙宗还是桡唐仙国,我们都无法轻易招惹。然而今日墨林道长确实不予配合,我也是左右为难。如若就这样放你们安然离去,那就违背了国公大人的旨意。毕竟,我身为南靖王府的臣子,箭楼虽独立,终究要归顺朝廷管辖。"
陈宫脸上露出无奈神色,说着这番并非肺腑之言,墨林与李婧司则面色鄙夷,默然无语。
墨林嘲讽道:"如此看来,陈大人果真是忠贞不渝啊!宁肯顶着触怒桡唐北戎州的危险也要保全南靖王府,堪称当今十九大国中为官者的楷模!"
陈宫自然听得出这其中的讽刺之意,淡然回应:"周道友谬赞了,一切都是出于国家和箭楼的利益考虑。在下一定尽快安排两位离开,请李小姐和周道友放心,我手下兄弟们的灵箭犹如鹰眼般犀利,定会让两位无法逃脱此地,确保今日之事不泄露出箭城后山之外!"
言毕,陈宫袍袖一挥,两侧弓箭手立刻拉满弦,宛如弯月,只需一声令下,便能瞬间将眼前的两人射成蜂窝!
此时的李婧司已然乱了阵脚,她深知在此情境之下,手中的峨眉仙刺并无太大作用。但她内心并未产生过多恐惧,或许是因为曾经历过生死边缘,或许是因为身边这个青衣道士的存在,又或是不愿面临即将到来的孤寂人生。
总而言之,她并未显得过于惧怕。
然而,当她温柔的目光投向身边的道士墨林时,却发现对方竟早已吓得涕泗横流。
"周道友,我辈怎能让他们蔑视我们的尊严?人生在世,须有傲骨!"
"婧司,这道理我懂,我不怕死,只是贪生怕死罢了。"
"你贪图什么?作为道士,不该秉持清心寡欲吗?"
"很多事物,比如我师傅炖的灵猪蹄,渐离炼制的仙竹羹,宁远将军赠予的醉仙酿,还有你亲手烹制的回魂斋饭...若是就此死去,实在是太过可惜,我还是得想办法化险为夷才是!"
墨林从来都不是那等盖世仙侠,更非那种豪气冲天的修真英雄。他对自身的生命之道无比珍视,也并不认为面对生死存亡时流露哀惧有何可耻。整座不周山上的修炼者都秉持此种真实生存的态度,葛真人更是称此为修真者的本真之道。
他抽出了尘封已久的桃花灵剑,阖目回味那股熟悉的元力波动。
自从他在金镛秘境的蚕洞之后,这还是他初次紧握此剑。眼中重现的剑舞残影如同修士识海内的微光闪烁,他的双眸也随之染上一抹深邃的血红,与归去来兮昨晚显现的眼神几无二致。此刻,归去来兮在他的怀抱中悠悠醒来,他将其放置于左肩之上,这只肥猫的眼眸同样再次泛出血红光芒!
人猫之间透出一股令人望而却步的骇人气机,身侧的李婧司目睹墨林如此形态,一时之间以为他与这只肥猫已然走上了邪修之路。不仅是她未曾见过,便是对面箭楼的众多弟子也是首次目睹此类情景。
“欺世盗名之辈,全体注意,格杀勿论!”陈宫面色阴沉,言语虽严厉,声音却带着微微颤抖,显然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奇异道士举动吓得不轻。
矫健有力的弓弦恢复其圆满的弧线,蓄满了元气的利箭饱含嗜血杀意,犹如一道黑色雷霆狂潮般朝墨林二人所在地席卷而来,犹如疾风暴雨般瞬间形成了一团巨大的黑刺球。然而,令人惊讶的是,箭雨之下并未留下任何痕迹。
陈宫面露惊骇,只见墨林与李婧司在电光火石之间已退离原地五步之外。李婧司还掩住胸口,满脸惊讶之情,而墨林则紧紧握住她的柳腰,此刻正在剧烈喘息。
“是你做到的?”她询问。
“是小兮的功劳,平日我难以施展缩地成寸这等法术,我修行的神通实在拙劣。”墨林突然放声大笑,手中握着桃花剑的力度更大,信心倍增。
“婧司,看来我真的猜对了,我们或许真的有机会抵挡他们!试一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