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年我确实在外面应酬的频率很高,一是为了积累人脉资源,结识朋友,二是年轻气盛,确实有些贪玩。
关于考编制,她确实起到了督促作用,但更多的应该是反向激励,我们每次的分分合合,大都与我的工作有关。毕业后自己做生意,分了,我考上编制后复合结婚。
她是大学舞蹈老师,工作轻松,时间自由,还能课外自己开辅导班带学生,收入远远在我之上,但具体有多少,我从来没摸清过。她不愿说,我也不问,每个月就自己留点零花钱,其余工资都交给她管理。
一个家庭,有人忙事业,就要有人管后方,我愿意支持她去在自己热爱的领域闪闪发光,但她的光芒越来越盛,衬得我越来越黯淡无光。于是我在职备考市里其他单位,最接近成功的一次是市纪委,进面后她很高兴,在最终失之交臂后她提出了离婚。”
他顿了顿,表情淡然,又接着说道“关于孩子,那时候我和我父母都很开心,也绝对很用心在照顾。但不知道为什孩子会在五个月时胎心突停。她做了引产手术,清宫后我母亲和我轮流请假在家照顾小月子。
可能是产后激素不稳定,她把孩子没了胎心的原因归咎于我母亲听别人推荐给她买的营养品,指责我们没有照顾好她坐月子,矛盾如落叶般积累,越来越深。
工作的停滞不前,经济收入的差距,孩子的离开以及她对我父母的迁责……种种因素交织,她认为我给不了她想要的生活,我们最终走到了离婚这一步。
我尊重她的决定,一个人心不在了,我是留不住的。或许我们曾经是有感情的,但也在很多细碎又零散的争吵里磨灭了,我只能做到不怪不恨,旁的再也没有了。”
室内一片安静,姜雪绒如老僧入定般一动不动,她努力以一个局外人的心态去听,去感同身受,好半晌才悠悠道“孩子没了,你们没有进一步做原因检查吗?比如说排除基因疾病相关因素”。
他的嗓音有点涩,“没有,当时我注意力都在大人身上,等反应过来,孩子已经送去处理了。”
灯光下他颓废的样子特别明显,头颅低垂,额前头发凌乱,周身散发着浓浓的低沉气息。
姜雪绒一时无言,走到他旁边位置坐下,伸手轻轻抱住了他。
谢明宇感受到靠过来的温暖,也抬手环住了她的腰,低下头靠在她瘦削的肩上。
她拍着他的背,“想哭就哭吧,都煽情到这了,过了今晚,也没有什么机会看到你哭了”。
谢明宇:……
动作很温柔,声音也很亲切,就是这话听起来怪怪的。别说哭了,他现在只想敲开她的脑袋看看是怎么长的,这脑回路,他油门踩断了都跟不上。
姜雪绒等了一两分钟,见他没有动静,便一把将人推开,坐直了身子道“平复好了就继续交待吧,还没说完呢”。
谢明宇捋了捋说到哪了,又才接着道“关于和她生日相关的东西,我承认电话号码和锁屏密码确是我的懒惰造成的遗漏。一是通讯录里的联系人多了后换号码很麻烦,还得一一去告知大家,二是现在手机都用指纹或者面部识别,几乎不会再输入密码,我也没想起来这事,所以这两个一直没换。”
说到这,他抬眸看了她一眼,很认真很诚恳地用商量的口吻道“这个真没有别的意思,我明天之内就全部换了”。
姜雪绒听得认真,面上是出乎意料的平静,很奇怪,她心里只有涩和疼,却没有山雨欲来的暴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