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沐禧瞪眼垂足,“哼!还亲阿娘呢,心都偏到胳肢窝去了!就说吧,我是不是阿娘的亲女儿?”
钱漫漫收回目光,看着女儿敷衍道:“回头将我库房那对红珊瑚搬到你院子,行了吧?”
颜沐禧这才作罢,颜沐清因病没过来,她在姑娘的头把椅子上坐下,坐下后身子习惯性往椅背上歪。
迎面对上苏氏的欲言又止,又不甘不愿的坐直了身子。
看她还是这副懒散模样,苏氏放下心头的疑惑,觉得自己最近可能太多思多虑了。
禧姐儿的性子随了钱氏,心思都写在了脸上,哪有会算计人心的能耐嘛!
忧心女儿的病,苏氏草草吃了几筷子,率先离桌去了雅清苑。
颜老太太不食荤腥,不大会儿也放了筷子,不管他人有没有吃饱,独留下颜父说话,打发众人各自回院。
出了福居苑,颜沐禧吩咐冬玉,“你跑快些先回院子,让小厨房做两碗汤面,我和阿娘回去正好能吃上。”
钱漫漫数落,“晚饭不宜吃撑,女子长太胖会嫁不出去的。”
颜沐禧叫住还没跑远的冬玉,“面做一碗就成。”
钱漫漫的唇角勾了一半,听女儿又道:“阿娘不吃,省的做两碗吃不完浪费。”
咬唇想反驳,她已经嫁过人了,胖点没关系的,可转念一想还是算了,怪没面子的。
颜沐禧才不惯着她,刚刚在饭桌上忙着给别人夹菜,自己没吃上几口便被迫下了桌。
当女儿的体谅她,可人不但不领情,还喘上了,那就靠喘气喝风充饥吧!
走到拐弯处时,钱漫漫回头望向福居苑,“可惜画送出去了,要不你阿爹、”话说一半觉得在女儿面前说这些不好。
即使没听完全话,颜沐禧也猜出了她的意思。
埋怨自己不该当众把画给了四弟弟,留着让她私下给阿爹更好,还能多个争宠的机会。
可她也不想想,私下把画给了阿爹,四弟弟只记阿爹的好,她除了那点虚无缥缈的宠爱,回头来能落着什么?无非是财、情两空。
自古慈母多败儿,颜家的三位公子自断奶起都养在了外院。四公子读书的天分又格外高,没满五岁便被送回洛都进了苏家府学,压根没机会接触妻妾争斗的后宅纷争。
且男子与女子的思维眼界本就不同,家国大业占去了大半,脑子里的儿女情长不多,平日里四公子还是很敬重两位嫡母的。
只要是品性不歪的人,得了他人的恩惠便会铭记于心,阿娘今生大概是不会有自己的儿子了,将来若能得几分庶子的爱重,晚年也不至于太孤寂悲凉。
可惜阿娘的脑子想不明白这些弯弯绕绕,更不愿意去学。
颜沐禧也懒得浪费功夫去教,因为彻底改变一个人靠的从来都不是道理和学问,而是南墙。
她答应过阿公会护着些阿娘,便不能食言,至于能护到哪一步,听天由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