勤政殿外,宸贵妃脱簪子披发,挺着六个月的大肚子跪在殿外,一面“砰砰”的磕头,一面苦苦哀求,凄凄惨惨的模样,连殿外的宦官宫女,都忍不住泪目。
圣人接过内侍拟好的信笺,从头到尾看了一遍,淡淡道:“这就命人快马加鞭的给宣宸王送去。”
待内侍接过信笺刚要退下,圣人又吩咐了句:“宣宸王在宫里的那儿子,连同宸贵妃母子,这阵子,都给朕看牢了。”
宸贵妃从晌午跪到半夜,也没见到圣面,是被她宫里的宫人给生生的抬回去的。
此时,宸贵妃身怀六甲,适逢骤变,她虚弱得很,被抬回寝殿的时候,人已经是半昏的了。
“母妃——”
“长姐——”
直到听到儿子和幼弟的在耳畔一声一声的呼唤,宸贵妃才悠悠转醒。
“长姐,陛下是不是要杀我?”
这幼弟名唤睿儿,才刚满八岁,是年迈的父亲唯一的儿子了,宸贵妃见了弟弟,心里愧疚难当,忍不住泪如雨下:“阿弟,是姐姐害了你,害了父王。”
“身为君王,怎能这般言而无信。”宣宸王幼子怒着拔出腰间佩剑:“我要找这个昏君算账。”
宸贵妃的儿子宁王见状过来按住他的手:“小舅舅莫要冲动,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宁王今年十四,一副沉稳温润的模样,他屈身来到母亲榻前:“母妃,父王虽铁血手段,但他一向待咱们母子不薄,儿臣不信父皇会做出对咱们赶尽杀绝的事来。”
这儿子宽容仁厚,一向最得圣人喜欢,瞥着儿子酷似帝王丈夫的眉眼,宸贵妃也不信圣人能如此绝情,她入宫十六载,一直得宠,她不敢相信枕边人会这样谋算自己。
“我也不相信你父皇会如此对待咱们,可是这两日母妃打听着,你父皇已经决心要对付你外祖父了,倘若你外祖父倒了,那咱们母子,哪里还有翻身之地,若是如此,你与储君之位,就算彻底失之交臂了。”
看着儿子眼里的失落,宸贵妃心如刀割,眼泪一串一串的往下落。
深宫里头,向来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有人痛彻心扉,自然就会有人皆大欢喜。
这晚,圣人去了重华殿,端妃江氏的寝宫。
这夜重华殿灯火如昼,轻歌曼舞,欢快嬉笑,直到半夜才歇。
漪澜殿内,淑妃陆氏一夜未眠。
圣人四妃,她们端淑宸三大妃子皆是出身显赫,不分伯仲,眼见着盛宠一时的宸贵妃高楼起,大厦倾。
转眼间,圣人又去恩宠端妃。
淑妃总觉得,圣人的心思越发的高深莫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