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宁，我能多待几天吗？”

  “诶，可，可以。”

  本意该第二天就走的一凡却说要再待几天，总感觉心里有些高兴，说不上来是为什么，只是想要再多了解一下这个人。

  那几天一凡帮了自己很多忙，一起忙碌，一起看日出，玩滑梯，真的是有史以来最最最快乐的日子。

  自己对这样的生活感到留恋，好想一直这么下去。

  但当收割稻谷那天，舅舅给自己说了一些话，自己意识到跟一凡完全是处于两个世界的人。

  舅舅要挟自己这几天必须去他家一趟，不然就将那些事告诉一凡，当时自己的内心产生了强烈的动摇。

  不想去！不想去！不想去！

  这句话一直在自己的脑海里回荡，可是，为什么，明明都那么多次了，明明都已经感到无所谓了，可是，为什么会这样？

  不想让一凡知道，当时的自己是这么想的，自己妥协了。

  明明当时只要求助一凡就好，只要求助一凡就可以得救，可是自己不敢，因为不想让一凡知道自己不好的一面。

  那天自己想明白了，一凡不会在这里待多久，所以，至少不能给一凡留下坏的印象。

  但还是舍不得，于是自己想让一凡陪自己去一趟集市，就当作是最后的留恋。

  为了那天，我特意换上了妈妈给自己留下的新衣服，当一凡看见自己而流露出惊讶的眼神时，总感觉好害羞。

  那天真的好开心啊！和一凡一起逛集市，还吃了冰激淋和糖葫芦，一凡还给自己买了顶新帽子。

  当一凡牵着自己的手走在街上的时候，心里扑通扑通的直跳，一凡却完全没有任何的表情，不由的有点烦闷。

  一凡他问了自己一个问题，有没有想过离开这里，到外面去生活。

  这个问题难住了当时的自己，想，这个字没办法说出口，因为自己是个肮脏的人，为了食物不惜出卖自己。

  拒绝了，自己拒绝了一凡的提议，感觉很难过，同时也意识到一凡可能就要离开了。

  在后来回去的时候，自己却不自觉的停下了脚步，一想到一切就要结束，又要回到那种日子，就无法迈开脚步。

  那个时候自己撒谎了，骗一凡说自己脚受伤了。

  因为自己撒谎，导致后来的路程都是由一凡背着回去的，感觉很对不起一凡，但是，却感到很开心，这样的自己是不是坏孩子，要是被一凡知道了，肯定会被讨厌的吧。

  “一凡。”

  “嗯？什么？”

  “你真的很温柔呢！”

  “温柔吗？感觉这个词汇跟我完全沾不上，我倒是不太喜欢温柔善良的人，我觉得作为人还是自私一点比较好。”

  “那一凡也讨厌我吗？”

  “阿宁很温柔，但我不讨厌阿宁，相反，我很喜欢阿宁的这份温柔。”

  “一凡说话还真是矛盾。”

  “或许吧。”

  如果可以的话，自己真的想自私一点，把一切都留在自己身边，可是，做不到，自己只是一个无可救药敌人。

  当听见一凡要离开的时候，自己的内心产生了强烈的动摇，无可奈何，又只能接受。

  在一凡离开的前一天，自己觉得必须要做些什么，于是我找到了舅舅，再次用自己的身体换来了钱财。

  因为那天我看出来一凡的情况，即使没钱也依然优先考虑着自己。

  那天自己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纵容女佣抢夺自己的物品，即使招来恶语和推打也没有妥协，最后还是舅舅家的二女儿替自己解了围，代价则是两个巴掌。

  可自己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吗，也对，这种事不会有人高兴，那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

  当回到家的时候，自己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将钱交给一凡，却得知奶奶已经过世了。

  亲人的离世无疑是悲痛的，那天的自己已经忘记了该如何思考，只知道一凡就一直站在身后。

  不知为什么，有点高兴，本来不应该有这种情绪。

  于是我赶走了一凡，然后点燃生活了十七年的房子，因为一切都已经不重要了，自己已经没有可以留恋的东西了。

  山里有一种蘑菇，据说吃了以后可以安详的离开，自己那么做了。

  躺在和一凡约定一起看日出的地方，自己决定就这样离开，因为不想失约，所以才选择了这里，但是，感觉自己好卑鄙。

  自己没想过还能睁开眼，但看见一凡焦急的模样时，自己还是忍不住哭了出来。

  “一，一凡。”

  “我真的，真的好难受，我，我是个不听话的孩子，对不起。”

  尽管如此，自己依然感觉无颜面对一凡，强硬的拒绝了那些药物。

  可当一凡含着药吻下来的时候，自己还是妥协了。并没有去在乎那些药物，只是感受着一凡的嘴唇。

  意识到不能这样的时候，自己给了一凡一巴掌，很轻，但感觉很痛，自己当时说了很过分的话，就这样让一凡看着自己死去。

  或许，当时最痛苦的并不是自己。

  没想过还能看着这个世界，看着一凡。

  可当一凡向自己伸出手的时候，自己实在无法拒绝。

  “你说过想要出去看看的吧，只要你愿意就行，我来带你去。”

  “为，为什么？那样会伤害到你的。”

  “别管那么多了，因为我很自私，仅此而已。”

  “我......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