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这次从矿山上下来,他觉得意绵和以前没有一点相似的地方,变了很多。
变得似乎冷漠了些,没有以前那样爱撒娇、调皮了,像是从里到外都换了个人。
也难怪意绵没多说家里的事,只含糊的说大家都很好。
他不敢想象,若是没有意绵在,他最在乎的这几个人怕是都已经丧了命。
他以为二房和爹娘就是再怎么不喜欢他们,也至少会看着那点血缘关系,以及他这么多年在家里做牛做马的份上,好好照顾他的妻子儿女。
没曾想,他们没有半分照顾不说,在逃荒时,更是毫不犹豫地把他的妻子儿女丢下了。
更害得清远到如今都下落不明,生死不知。
这样的人怎么配为他的爹娘。
是他不好,若是当初没离开村子,凤琴他们怎么会受如此多的苦。
越想他心里就越难受,见小暖儿和小野已经被王凤琴抱去里屋睡觉了。
他才红着眼睛对江意绵道:“意绵,这一年多辛苦你了,是爹爹不好,没能在你们需要保护的时候,庇护你们。
甚至还要让你来救爹爹,是爹爹没用。”
他虽然不清楚当时在山上的细节,但也知道那日子绝对不好过。
尤其是凤琴,性子向来软,还带着几个孩子,遇到危险,定然没有可能逃走。
若不是意绵在,指不定他现在都见不到妻子儿女。
江意绵愣了愣,明明是一幅温馨感人的画面,偏偏江大壮顶着左眼上那个大大的青眼窝,让她不禁笑出了声。
“爹爹很好,你不必自责,这些事情谁能料到,如今,我们能一家团聚就是最好的事了。”
王凤琴从里屋出来,听见这话,也红着眼睛道:“是啊,意绵说得对,总归那些事都过去了,如今,我们能好好坐在一起吃饭,已经很好很好了。”
来平江县的一路上,她心里其实一直是惴惴不安的。
既觉得激动,又有些害怕。
激动的是得知江大壮还好好的,害怕的是担心江大壮和意绵出了什么事。
好在她的担心都是错觉,江大壮没事,她女儿也没事。
江意绵也笑着道:“对啊,爹爹你不用自责,瞧瞧你眼睛都肿了,再难受下去,怕不是又要肿好些日子了。”
这话一出,江大壮才猛然想起眼睛上那个大大的青眼窝,当即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心里的那些伤心难过,瞬间被冲散不少。
王凤琴瞧着他脸上那明显的青眼窝,不自觉也笑出了声。
那会见到江大壮完好地站在院子里时,她其实又开心又激动,可偏偏听见他和赵小年的对话,激动过后,就是生气了。
生气对方经历这么多,还在信这些事。
生气对方见到绵绵,却不告诉她,一时气愤之下,没忍住就动了手。
却没控制好力道,没想到会如此严重。
这会瞧着那青眼窝,她不禁有些心疼,后悔那时太过冲动。
江大壮见王凤琴眼里的心疼,只傻笑几声,安慰道:“没事的,我皮糙肉厚又打不坏,再说,你生气是应该的,该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