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他被接到了祖父的身边。祖父对他的要求更为严苛,起初他仍在学校接受教育,随着他不断跳级,身边已然没有同龄的伙伴,他的生活变得紧张而单调。
直至祖父认为他已经充分掌握了学校的基础知识,便请家教在家中单独指导他。那时,他年仅十三四岁。
他也曾向祖父询问,究竟要如何做才能赢得父母的喜爱。祖父最初告诉他,优异的成绩能够赢得父母的欢心。
然而,当周围的人都在称赞他的优秀时,他再次向祖父提出了这个问题,祖父却轻描淡写地告诉他,不必在意他人的喜好,自身的强大才是最重要的。
随着年龄的增长,他不再问这个问题。他明白,自己在这个家中是不被爱的。他安慰自己,这是正常的,母亲的精神状态不稳定,父亲忙于工作,也许他们天生就薄情一些。
他只是来得晚了些,他们的爱刚好不够分给自己。在这样的逻辑自洽中,他麻木地遵循着祖父的安排,循规蹈矩地接受家族的期望。
直到他成年之际,母亲二婚生下同母异父的弟弟那天。
他还清晰地记得,他站在走廊上,透过门窗,他看到母亲躺在病床上,怀中紧抱着弟弟,母亲轻轻地逗弄和亲吻着同母异父的弟弟,脸上洋溢着从未有过的笑容。继父和继妹围在她的床边,几人满脸幸福地说说笑笑,一家四口其乐融融。
那一幕深深刺痛了他的心,他终于意识到,母亲并非不会笑、不会拥抱、不会亲吻自己的孩子。
这些年来,她对他的冷漠和忽视,原来只是因为她不爱、不想爱他而已。
回想起过去的十几年,他觉得自己的人生仿佛是一场荒诞的闹剧。
无论他如何努力讨好,无论他变得多么优秀,无论获得多少称赞,无论被多少人寄予厚望,都无法改变母亲对他的冷漠。
原来,不是他不够好,只是她不在乎而已。不,不只是她,是没有人在乎。
从小就被称赞成熟稳重的他,十八岁就完成了学业,并能在家族企业的某个部门独当一面。
然而,直到成年后的第三个月这天,他才恍然大悟,他在这十几年的时间里,一直生活在一种自我欺骗的幻想中,以为只要足够努力就能赢得家人的爱。
他终于明白,自己这么多年的冷遇和忽视,只是因为这个家庭从未真正接纳过他。
从他的出生那一刻起就注定不会被爱,他成为了父亲无法摆脱家庭束缚的象征,是母亲与爱人之间痛苦分离的明证,更是这个支离破碎、扭曲不堪的家庭关系的具象化。
哪怕看似负责任的祖父,其实只是想要一个姓李的合格继承人,无论是李锦鹤还是其他人都无所谓。
在这个家中,他的存在只是为了加剧矛盾与冲突,怎么可能会被爱呢?
从那天起,他开始了频繁的心理咨询,努力摆脱过去的阴影。他积极地寻求独立,想要摆脱那个将他视为工具的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