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听夏哼了一声,慢慢把袖子撸上去,白嫩的小臂上几道抓痕,已经泛紫。
她把胳膊举到厉菖蒲脸边,“好好看看,我是装的吗?”
“这都是你弄的。”
厉菖蒲也吓一跳,他竟然使了这么大的力气,害她胳膊都肿了。
厉菖蒲起身,“我去找些膏药来。”
江听夏拦住他,把袖子放下来,说道,“不需要,只要你肯放我一马,我就谢天谢地了。”
火车的速度已经开始减慢,眼看就要停在下一个站台,江听夏的心都悬在了喉咙眼,紧张极了。
按厉菖蒲那个古板认死理的性格,说不定车一到站就要把她押下去。
这一站只停靠十分钟,只要熬过这段时间,她就安全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火车停了下来。
厉菖蒲噌地站起来,江听夏立刻抓紧了床铺边的栏杆,紧张道,“你干什么?”
厉菖蒲看她这惊弓之鸟的样子,一言不发,自己下车了。
江听夏长舒一口气,随后又想,他不会是看自己跟他耍无赖,干脆去报案带警察来抓她吧,江听夏又开始惶恐不安起来。
十分钟快要过去,厉菖蒲气喘吁吁回来了,江听夏朝他身后看去,他是一个人回来的,没带人来抓她。
他伸手递给她一支药膏,“消肿的,给你。”
江听夏愣愣接了,随着火车再次启动,她彻底松了一口气。
“不涂吗?”他问。
江听夏拧开药膏瓶子,一股苦味溢出来,她取出来一些涂在伤口上,冰冰凉凉的。
江听夏感觉自己身处安全的环境下,才愿意和他心平气和聊一聊。
她缓慢开口,“其实我有一个朋友,也遇到过这种事情。”
厉菖蒲紧绷着的脸慢慢放松下来,看着她低头抹药的侧脸,安安静静的,带着不可言喻的悲伤,似乎是陷入了什么痛苦的回忆。
他轻轻嗯了一声回应她,表示愿意听她继续讲下去。
江听夏继续说道,“我们当时约好了,读完初中后,一起读一所高级中学,可暑期过去,开学的时候,她没有来,我才知道她选了一所外地的女子学校,那个地方很远,我们一年也见不了几次面。”
江听夏轻笑了一声,想起那时的臭脾气,也有些无奈,“我很生气,要跟她绝交,连她写来的信都不要看。”
“她没办法,自己跑来找我,哭着跟我说,她在家里的书房,找到了一本读物,她带着好奇看完,在十五岁那一年才突然意识到,她以前被人骗到屋子里一起玩耍,原来是被人玷污了。”
“她没办法接受,只能离这个伤心之地远远的。”
“她甚至在有男人靠近她的时候,吓得寒毛倒立,最后只能选一所女校去读。”
江听夏眼里水光点点,“她因为这件事情很痛苦,甚至自己怀疑自己,那些事情是不是只是她大脑混乱下的产物,她也搞不清楚了。”
“所以我觉得对那个孩子而言,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她可以忘掉一切。”
“人的大脑是趋利避害的,以后她想起这件事,大脑还可以给她一个保护她的答案。”
江听夏收起药膏,“这就是我后来没有坚持由那个小孩子出面指证的原因。”
江听夏这才看向厉菖蒲,“所以,别再坚持要我按你的意思做事了。”